“還挺準的,那不擔心了。”他頓了片刻,伸手指向了不遠處的課桌:“打那個課桌。”
“嗯?”
她愣了片刻,但手中的動作沒有愣著,可也就在槍口向著左側偏移的那刻,一股巨大的力量從槍體上傳來。
那力道之大,與一名成年人全力一擊相仿,可那力道再大,也全然沒可能奪過調查員手中的槍。
她手中的槍口僅是一歪,指關節便已經使出了全力,捏的關節發白了,控製著槍體留在手中。
“誰!”
她怒喝一聲,匪夷所思的目光已經投向了不遠處的少女。
她眉心一皺,大拇指已經扣下了槍體上的保險。
“這就是……他們家裡的那個不存在的人?”
陳清搖了搖頭,走到了薑婉身邊:“你不是本人吧。或者說……這是什麼非遺物的負麵效果吧。”
她聽著陳清的話,臉上露出了不解的神情,她看著手中的布偶,似乎想不明白為什麼會失效。
“什麼非遺物……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你想要這個玩偶嗎?!想要你就拿走啊!”
薑婉眉頭微皺,那少女手中的玩偶已經拋出些許距離,已經落到了薑婉腳邊。
她保持著槍口的位置,鬆出了一隻手,正準備緩緩蹲下去拾起之時,陳清卻拉住了她。
“怎麼了?”她看著陳清搖了搖頭,鬆開了牽著自己胳臂的手。
他起了身,一步步向少女走去。
“你做得不錯了。真的很不錯。”
他走到那張課桌前麵,用手觸摸著書桌上潔淨的那塊鏡麵。
“但你表現出的目的性太著急了,也許是我額頭的眼鏡讓你慌了神,你太過於著急著將玩偶呈現給我們。這讓我更加肯定我的猜測。”
她看著陳清的指尖撫摸著鏡麵,臉色煞白而渾身顫抖,她慌了神,嘴唇上有了些許血色,那是無意間被牙齒撕咬出的鮮血。
“我……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啊!”
“你太著急了。如果按照你父母的說法,你的記憶並不互通,那你怎會記得這個玩偶又是什麼。
但你太著急了。僅僅是因為恐懼,你便選擇拿出那個玩偶。
但你太著急了,僅僅是她剛剛拿出槍對準課桌的……噢,應該是說,對準那塊鏡子的那刻,你按捺不住了。
其二:那個不存在之人露麵的時機巧到不能再合適了。
在你拿出那個玩偶以後;在你將玩偶拋棄以後。
這太符合常理了。以至於我不得不重新考慮這一切事情是否有人編排。
你太著急了。”
他摸著那塊鏡麵,鏡子中的世界驟然變了。
他嚴肅了幾分,將自己的身高調整到少女的高度,他變換了位置,站到那少女方才所處的位置。
在這個特定的角度,他便見到了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那些雜亂無章而又汙濁的液體,那些塗抹了整個房間的溶液,它們在特定的角度下彙聚成了一個類似於陣法的圖案,層層疊疊。
而在那個鏡像當中,在房間的正中央處,站立著的正是眾人口中的那位不存在之人。
“它是……你?”
陳清側過身體,讓鏡麵中的那兩個人站在了一側。
這一次,他可以清晰地認出這二人的麵孔是完全一致的。
“張……”
“張嵐。”薑婉在一旁補充。
“好的……張嵐小姐,你能解釋一下現在的情況嗎?”陳清看著她拘謹的神色,麵帶笑容。
即使此刻他臉上的五官已經恢複正常,即使他麵容上的肉須已經消失乾淨,但張嵐的神情還是極度的緊張。
她支支吾吾地,在緩步後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她呢喃般地說著,書桌上的鏡麵卻突然發出了一聲劇烈的撞擊轟鳴。
陳清他們扭過頭去看以後,便是看見了桌上的紙筆開始自己動了起來。
“你們是誰?”
那文字娟秀,看起來也正如一個高中生應有的字體。
“一個能幫助你的人。”陳清頓了片刻:“但你得如實告訴我事情的經過。”
聞言之下,一側的張嵐卻臉色白了幾分,她失聲大叫:“你們怎麼能相信她!她是個鬼!她是鬼啊!她想殺了我!你們保護我啊!”
他歪過頭看了一眼,少女的神情不像是裝的。
她手指指尖仍在顫抖著,有不少人可以控製肢體末端的微動作,但這個少女顯然不在其中。
而他扭過頭再看,紙上寫下了第二句話:“我憑什麼相信你能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