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安心臟不安地跳動著,不明白岑逾白此舉何意,這時手腕間的力道消失了,硯安急忙地將那簪子取下來。
“表公子,這是您生父送給您的禮物,怎麼可以贈送給奴侍?”
那簪子就像是一個燙手山芋,硯安輕手輕腳地放進原本盛著它的匣子裡。
岑逾白隻是瞧著硯安的動作也沒再做阻止,隻是暗含嘲諷地瞧了他一眼,垂了垂眼睛,這抹嘲諷之意就看不見了。
就聽他不好意思的開口“唉,公子這般我也不好說什麼。”隨後抬手替硯安扶了扶身上落下的雪花。
“隻是表姐對公子也太不上心了些,這件大氅的料子是幾年前時興的吧,就連鄉下農夫都不穿這個料子了,公子過得未免也太清苦了一些。”
分明是在挖苦自己不受大人喜愛,大人就連最基本的賞賜也沒有給,就連鄉下的農夫也不如。
這樣明顯的挖苦,硯安再聽不明白就白活這十幾年了。
硯安沉默了一瞬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要說大人對自己好嗎?大人確實帶著自己去買了很貴的料子,也允許自己不用自稱奴侍。
可是……可是大人並沒有說留下自己,也沒有告訴自己未來的去處,隻是給了些虛妄的甜頭,他擁著這微弱的溫暖,希望大人幻想著可以留下自己。
硯安的沉默在岑逾白看來就是被他戳中了心事,正在暗自傷神。
見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岑逾白將胸前的頭發撥弄到身後,扶著仆侍的手施施然地站起身“公子要是沒有合適的衣裳,可以去我的院子裡挑幾件,我就先不陪公子在這裡坐著了,先走一步。”
硯安急忙起身施了一禮“多謝表公子的好意。”
岑逾白的身影走遠,硯安才漸漸的放鬆下來,隻感覺周身的空氣更寒冷了一些。
手腕刺痛,抬手一看,皓白的腕子上,一道被掐出來的紅印分外明顯。
“公子!”阿介吃了一驚,那猙獰的紅色印子,分明是有些瘀血了。
“無礙……”硯安搖了搖頭,後背涔涔地冒著冷汗。他不明白這位表公子是什麼意思,先是和自己假意親近,隨後就是提點一番自己難堪的身份。
硯安絞緊了袖口,有些不知所措。他是在警告自己什麼嗎,又或是對自己有些不滿?可是自己也沒有得罪過他啊……
本來硯安的體質就畏懼寒,又在花園子裡呆了這麼久,再進入溫暖房間裡,體內的寒氣聚了又聚,化成一個噴嚏打了出去。
“公子奴為您打點熱水回來暖暖手。”阿介安置好硯安就端了盆子出去。
一盞茶的時間,阿介抱著騰騰冒熱氣的水盆進來。
“今日用熱水的地方多,等了好半天才打到熱水。”阿介質放下水盆,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硯安的神色,見他絲毫沒有深究的意思才鬆了口氣。
“唔……好暖…”硯安眯著眼睛,感受著溫暖從手上不斷傳輸給四肢百骸骨。
“公子,今日表公子拿出來的簪子實在是好看,明日的廟會,咱們確實沒有合適的簪子帶,要不要去表公子那裡借個彆的簪子?”阿介站在衣架旁,小心翼翼地整理著掛在上麵的大氅,狀似無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