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鑫不抽煙,甚至可以說是十分討厭。
在外麵工作時不得不忍耐,可回到家裡,他是絕不允許葉知秋在他麵前抽煙的。
所以前世後麵的幾年裡,葉知秋雖然煙癮很大,卻都是趁他不在家的時候,或者偷偷在陽台上抽。
而每一次站在陽台上的時候,他都需要極大的毅力才能控製住自己不一躍而下。
香煙的氣息很快彌漫了不大的包廂,隔著朦朧的煙霧,葉知秋看向對麵的齊鑫。
齊鑫看著他,沒有反感更沒有厭惡,他看他的眼神一如既往地熾烈。
葉知秋又笑了,笑得齊鑫心底莫名有點發毛。
電話突兀地響了起來。
見是一串數字,葉知秋直接掛斷。
而另一側,一家安靜的清吧內,汪岐棠看著握著電話直接呆住的俞任之笑了起來。
“我們還沒來得及交換電話號碼,”俞任之解釋,“小美人肯定是當成騷擾電話了。”
“不是騷擾電話嗎?”秦見鶴眉梢微挑,麵無表情地問。
汪岐棠笑得更歡了。
俞任之:“……我再打。”
俞任之重新撥號,並且開了外放。
這次對方接了,速度很快。
男生清潤的嗓音音傳過來,格外好聽:“哪位?”
“是我,俞任之。”俞任之邊回話,邊得意地衝對麵兩人抬了抬下巴。
“俞任之?”對麵緩緩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好一會兒後好像終於有了印象,“您好。”
“上次都沒來得及說話,今天有時間嗎?”俞任之不管對麵再次笑了起來的汪岐棠,“可以出來喝一杯,正好介紹幾個朋友給你,對你將來事業發展也有好處。”
對麵安靜片刻。
“謝謝,但不用了。”
俞任之:“……”
愣怔間,對方禮貌地道了聲再見,直接掛了電話。
俞任之:“……”
汪岐棠:“哈哈哈……”
秦見鶴垂眼,唇角也微不可察地往上抬了抬。
“原來俞少也有吃閉門羹的一天啊。”汪岐棠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酷。”俞任之抬了抬自己的大拇指,片刻後疑惑,“我記得上次明確告訴過他,秦見鶴是我朋友的啊?”
“他這不是不給我麵子,”俞任之看向秦見鶴,挑撥離間,“他是不給你麵子啊。”
“我有什麼麵子?”秦見鶴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來,“我沒麵子。”
這是俞任之這輩子聽過的,最好聽的笑話了。
“這世界上,目前就兩個人我沒辦法,一個是小美人兒,另一個……”他抬手衝秦見鶴點了點,“非小嶼莫屬了。”
“來,”汪岐棠舉起酒杯,“我先接納新朋友了,乾一個。”
一個個自作多情的……
雖然和這兩人一起有拉低自己智商的嫌疑,但秦見鶴頓了頓,還是跟著舉起了酒杯。
葉知秋這通電話講得平靜,冷淡,讓齊鑫心底莫名生出股優越感來。
“對了,”放下電話,葉知秋想起了什麼,“過段時間,我們公司會和其他公司合作一個新品發布會,這幾天兩邊會見麵並最終確認一下合作細節,之後有個小型的晚宴。”
“你方便過來嗎?”他問。
這樣的邀約,一般隻會對關係比較親密的人發出。
先是電話中對彆人的冷淡,再是現在對他的邀約……
齊鑫心底狂喜。
“方便,”他說,“你隨叫隨到。”
葉知秋笑了,像是很滿意。
葉知秋不發脾氣的時候處起來真的挺舒服的,齊鑫被他的笑容晃了一下,忍不住想。
他話很少,隻坐在那裡就賞心悅目。
“要看個電影嗎?”他再次蠢蠢欲動。
“累了。”葉知秋慵懶地伸個懶腰,“你送我回家。”
最後一句是命令句,但聽起來並不讓人反感,反而讓人有一種被需要的快樂。
齊鑫點頭,起身去結賬。
等他結完賬,葉知秋也已經穿戴整齊出來了。
他好像格外怕冷,即便離停車場隻有幾步路的距離,也依然將圍巾圍得嚴嚴實實。
回去的路上一片安靜。
葉知秋慵懶地靠在座椅深處,偏頭看著窗外飛速後退的街景。
斑駁的燈光掠過他完美的側臉輪廓,明明暗暗,讓他看起來漂亮中又多了一種難以言說的神秘。
像矜貴易碎的瓷器,可遠觀不可褻玩。
準備好的話題到了嘴邊好幾次,但無一例外,又被齊鑫咽了下去。
直到車子到了葉家大門外,葉知秋才坐直身體。
“再見。”他拎起背包,推開車門。
齊鑫忙跟著下車。
“小秋。”他喊了一聲。
“嗯?”年輕人背靠大門,偏頭看了過來,月華照在他受了傷的半側臉頰,美得讓人心驚。
齊鑫愣了片刻,見葉知秋不耐煩地皺眉,才記起自己想說什麼。
“晚宴那天,彆忘了叫我。”
“嗬……”年輕人像是笑了一聲,很輕,幾乎立刻就被風吹散了。
隨即,他一言不發步入大門,走進了庭院深處。
葉知秋的身影不見好一會兒後,齊鑫才慢慢坐進車子裡。
直到這一刻,他才意識到,這一晚,自己的神經緊繃到了何種地步。
他需要放鬆一下。
“薑楠,”齊鑫撥了一個號碼,“前陣子生病麻煩你了,還沒來得及道謝,方便出來喝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