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拜堂(倒V開始) 成親啦!
黎糧家, 黎春生的大兒子黎夏和鄭屠戶的小兒子鄭淺淺正陪著陶竹。
這兩位都是小哥兒,黎夏今年十二歲,鄭淺淺十五歲。
按照三柳村這邊的習俗, 新夫郎出嫁,身邊要有玩的好小夥伴陪著。
陶竹身為大齡剩哥兒,自然沒有小夥伴,於是黎夏和鄭淺淺兩個小哥兒便來陪著他。
除此之外,王桂花、黎小蘭、鄭屠戶二兒子的夫郎趙亭也在。
黎夏見陶竹不塗脂不抹粉, 隻是在頭上插了根木簪子,忍不住道:“竹哥, 你真的不用淺淺哥帶來的胭脂水粉麼?”
陶竹微微笑著搖頭:“我膚色偏黑, 抹了不好看。”
鄭淺淺嘖了一聲:“可以把整個臉、脖子都抹白呀,我就這樣乾過,抹上之後可好看了。”
“淺哥兒, 你不懂, 以黎蕎對竹哥兒的看重,拜完堂肯定要火急火燎的去親竹哥兒的, 到時候一嘴巴下去全是胭脂,那怎麼成。”
趙亭笑著道。
這話一出,陶竹的臉不用抹胭脂也變得紅通通了。
他膚色隻是比其他小哥兒黑一點兒, 但也沒黑多少, 所以他一臉紅瞧著就挺明顯。
他此時長長的眼睫毛低垂, 臉上帶笑,整個人柔和、羞赧, 這模樣, 哪怕之前get不到他長相的幾人也有些看呆。
以往陶竹總是一身褐色的麻布短打, 出現在眾人麵前時, 身上總是纏繞著一股愁苦,上去總是精疲力竭,灰頭土臉。
再加上他長相比較鋒利,是以大家夥兒對他的印象都是跟男人一樣,醜。
可此時他換上了嶄新的衣服,一張臉乾乾淨淨,水潤潤的眸子明亮亮,整個人帶著一股沉靜的歡喜。
就好像是被塵土覆蓋的珍珠突然變得乾乾淨淨,珍珠原本柔和的光澤被眾人注意到了。
“黎蕎好福氣啊。”趙亭感歎,看到這一幕,他理解黎蕎了。
鄭淺淺哇哦了一聲:“這不得把蕎哥迷的分不清東南西北。”
“好看!”黎夏人雖小,但也拍著手打趣:“蕎叔肯定喜歡!”
站在門口的王桂花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點頭道:“黎蕎這人自打摔了一跤就再也不糊塗了,他挑的夫郎的確出眾。”
陶竹被這些誇獎的話驚了一下,雖然他知道他身上的優點沒有十個也有八個,可在外人眼中,唯獨沒有好看這一點。
但現在竟然誇他好看?
太過於震驚,以至於他都沒害羞。
而這時,門外傳來了明顯的喧鬨聲,鬨哄哄的。
黎小山飛奔過來,大喊道:“小叔來啦!”
“快快快,堵門,可不能讓黎蕎輕易把這麼好的竹哥兒娶了去。”
趙亭招呼王桂花趕緊關門。
可誰知原本坐在床邊的陶竹聞言,緊走幾步,直接來到了門口。
趙亭:“……”
其他人噗嗤樂出了聲。
“算了算了,不難為黎蕎了,讓他把竹哥兒娶回去吧,瞧瞧,跑著過來的。”
王桂花看到了黎蕎。
黎蕎進了院子之後,直接跑著衝向了陶竹所在的屋子,她話音剛落,黎蕎就已經來到了門口。
“給,小紅包,每個都包著六十六文錢。”
黎蕎從懷裡掏出了幾個紅包,扔向窗邊的桌子。
“哎喲,這紅封不小啊。”
趙亭驚訝,下意識伸手去接。
“蕎哥大方,這是多迫不及待要娶竹哥。”
“就是就是,蕎叔和竹哥永結同心!”
“小叔和竹哥哥白頭到老!”
鄭淺淺、黎夏、黎小蘭也朝著桌子跑去,口裡說著吉祥話。
等他們把紅包拿到手,一轉身:“咦,竹哥人呢?”
“被黎蕎背跑了。”
想到黎蕎剛才急吼吼蹲下背起陶竹就跑的一幕,王桂花臉上也終於帶了笑。
這小叔子是真的長大了。
門外,黎蕎已經背著陶竹出了院子。
院門口停著莊家的牛車,他動作輕柔的把陶竹放到牛車上,然後轉身彎腰,一手撐著車轅,一手扶著陶竹的肩膀,雙眸直直的看向了陶竹。
剛才在屋子裡匆匆一瞥,覺得陶竹今日特彆好看,現在細細看,果真是比以往都好看!
陶竹被他炙熱的視線盯得一張臉瞬間紅透,不敢與他對視,立馬垂下了眸子,一顆心也又癢又麻。
“哇”的一聲,周邊的人群爆發出了起哄聲。
“黎蕎這眼神是要吃了竹哥兒啊。”
“黎蕎是真中意竹哥兒!”
“黎蕎,彆忍了,乾脆親一下。”
……
黎大忠上前,笑著道:“先彆看了,彆誤了吉時,等拜堂之後,你想怎麼看就怎麼看!”
“就是,走走走,快中午了,彆誤了時辰。”黎大山也催。
提到拜堂,黎蕎這才依依不舍的起身,今天的竹哥兒太好看了,好看的他什麼都忘了,隻想好好看看他。
他上前兩步,去牽老牛的韁繩。
而陶竹也像是能呼吸般,長長的呼了口氣。
剛才他被盯的差點兒忘了呼吸!
現在輪到他去盯他了吧?
這般想著,他悄悄抬眼,想要去看黎蕎。
結果視線一望過去,恰好與黎蕎看過來的眸子對上。
“……”
周圍又爆發出了起哄聲。
陶竹羞的再次垂下了眸子。
黎大忠也大笑,他一手拎著籃子,一手開始撒麥芽糖。
這些麥芽糖都是用油紙包裹著的,每一包裡麵放了八塊大拇指肚那麼大的麥芽糖塊。
黎蕎說撒二十斤麥芽糖,那就真的要撒二十斤麥芽糖。
一路跟著牛車看熱鬨的鄉親們這下子高興了,各種吉祥話不要錢似的往黎蕎和陶竹兩人身上堆。
等牛車來到黎蕎家,黎蕎家門口也圍著一堆看熱鬨的鄉親。
雖然是麥忙天,但黎蕎說要撒麥芽糖,大中午的,那就過來瞧瞧唄。
除了看熱鬨的鄉親外,還有一些人也來了。
比如說黎黍。
陶萄。
陶樹賴冬梅。
高誌遠。
黎黍身為黎蕎的親二哥,卻沒被黎蕎邀請,這會兒臉色陰沉的能擠出水來。
黎蕎過的越好,他越不高興。
但他沒有多待,因為今日是黎蕎的主場,是黎蕎的高光時刻,身邊的鄉親們全是誇黎蕎的,他要是留下,那怕是要氣死。
陶萄瞧著眼前的熱鬨場景,越看心裡越酸。
他剛來沒一會兒,但周邊鄉親們的議論聲他都聽到了。
鄉親們說,黎蕎今天去河邊抓了一百多條魚,每條魚都拿豬油煎了一下才加入開水燉,香味都越過院牆飄到路上了。
還有燉肉也香的要死,隔著院牆都能聞到肉香味兒。
更彆說還要撒二十斤麥芽糖了。
彆看黎蕎窮,還欠了一屁股債,但為了陶竹這個從前沒人要的醜哥兒,很是願意拿錢撐場麵。
就陶竹那個醜樣子,也配整出這麼大的陣仗?
“黎蕎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癖好啊?”他暗自嘀咕,不然怎會把一個醜哥兒捧在掌心?
恰好他身邊站著張繡花,張繡花嗬了一聲:“人家竹哥兒樣樣都好,正常人都會喜歡竹哥兒,還非得有特殊癖好才能喜歡?”
陶萄聞言,漂亮的臉蛋一下子就黑了,他就不喜歡陶竹,張繡花這是說他不是正常人?
陶樹聽見這話,想要開罵,剛才他和賴冬梅想進黎蕎家吃席,結果直接被黎糧推出來了,氣死!
但是,他嘴巴剛張開就牽動了鼻子,他疼的嘶了一聲,隻能閉嘴。
賴冬梅見狀,狠狠的呸了一聲:“黎蕎肯定沒幾天就膩了這賤貨,到時候他得跪下來求我,不舔乾淨我的鞋底,我不會讓他進陶家一步!”
“那你想的有點多啊。你還不知道吧,李瓶來找黎蕎買豐糕,結果是竹哥兒給她現做的。黎蕎把做豐糕的手藝教給了竹哥兒!”
“而且黎蕎還會做麥芽糖,豐糕都教給竹哥兒了,會不教麥芽糖的做法?”
“憑著豐糕和麥芽糖的手藝,竹哥兒去哪兒都能吃上一口飯,用得著回陶家?”
張繡花眼中湧出了一絲羨慕。
吃飯的手藝,一般人家都是傳男不傳女,甚至一些人家捂得緊了,連媳婦都瞞著,怕媳婦把手藝泄露給娘家。
可黎蕎呢,都還沒和陶竹正式成親就把豐糕的做法教給了陶竹。
什麼都能作假,但涉及到自己飯碗,這絕對作不了假。
黎蕎絕對把陶竹放到了心尖尖上。
“啥???!黎蕎教竹哥兒做豐糕?!”
陶萄、陶樹、賴冬梅尚不知此事,聞言驚的差點兒蹦起來。
而一旁的高誌遠卻是一張臉瞬間黑成了鍋底。
院子裡,黎蕎和陶竹已經在拜堂了。
黎蕎父母已經去世,陶竹是沒讓陶老漢陶老太過來。
但鄉下沒那麼多講究,所以,在大家夥兒鬨哄哄的聲音裡,黎蕎和陶竹兩人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伴隨著黎穀一聲送入洞房,黎蕎彎腰,以公主抱的姿勢,抱起陶竹就進了他的房間,速度之快,堂屋裡的眾人根本沒來得及反應。
等到他砰的一聲摔上房門,大家夥兒這才爆發出各種起哄聲。
這也太心急了!
“你小子,快點兒!大家夥兒還等著吃飯呢!”黎糧笑著催了一句。
“知道了!”
黎蕎大聲應道,他的竹哥兒也沒吃飯呢,他舍不得餓著竹哥兒。
他也沒想著乾點啥,大白天的,外麵也鬨哄哄的,他就是想好好抱一抱竹哥兒。
剛才在黎糧家裡第一眼看到竹哥兒那亮晶晶的眸子時他就想這麼做了,竹哥兒對於成親的歡喜,並不比他少。
對於他這位伴侶,這個小家,他滿意極了,歡喜極了。
雙臂緊緊抱著懷裡人,足足過了十多秒,他才放開了手。
陶竹雖然一張臉通紅,但亮晶晶的眸子望著他,俊美的臉上滿是笑。
他也跟著笑了起來,大手又牽住了陶竹的手:“咱們出去吃飯,不好讓大家久等。”
他這親事一切從簡,陶竹身為新夫郎,連蓋頭都沒蒙,因此也不必坐在房間裡等婚宴結束。
陶竹與他一起出去吃飯。
“好。”陶竹應下,反握住他的手。
出了房間,迎著眾人的打趣,黎蕎大大方方的回應,他啥也沒乾,就是想和竹哥兒說幾句話。
然後他便招呼眾人開席!
兩個人進房間的時間確實短,大家夥兒也沒多打趣,大中午的,的確也餓了,於是擺桌子,上菜。
看熱鬨的鄉親們散去。
但院子裡的歡聲笑語並沒有減少,黎蕎邀請的這幾戶人家,家家都是全家一起來了,滿滿的人聚在院子裡,為黎蕎和陶竹這對新婚夫夫送上祝福。
“來來來,吃飯吃飯。”
黎蕎牽著陶竹,在幾張桌子中間轉悠,招呼眾人彆客氣。
大家夥兒還真沒客氣。
桌子上共有六道菜,沙琪瑪,麥芽糖大嘛花,豆腐燉魚,冬瓜燉肉,涼拌黃瓜,酸辣雞蛋湯。
每一份的分量都很大,沙琪瑪一人五塊,一尺長的大嘛花一人一根,煎得焦黃的魚管夠。
豬肉沒魚那麼多,但放的油夠多,盛在盆裡油汪汪的,很是誘人。
雞蛋湯裡的蛋花滿滿登登,配著醋的酸味,很是刺激人的食欲。
這種規格的席麵放在鄉下,並不算差。
大家夥兒才不會客氣。
三柳村家境最好的莊家人,對肉沒那麼渴望,他們瞧著胖乎乎、色澤誘人以前並沒有見過的麥芽糖大嘛花,忍不住伸出了筷子。
鄭家人也沒見過這吃食,也伸出了筷子。
一口咬下去,鬆軟,香甜,口感竟是比沙琪瑪還要好!
“這麻花做的好,比我從前吃過的麻花都好吃!”李瓶連連點頭,迫不及待又咬了一口。
“裡麵竟然藏有麥芽糖,怪不得好吃。”鄭淺淺很是驚豔,一口接著一口停不下來。
其他忙著吃肉的人見狀,便也對著大嘛花伸出了筷子,等把大嘛花吃到嘴巴裡,也都紛紛誇好吃。
在這個世界,對於普通人家而言,糖是一種很貴重的物品,人們想吃口甜的,很是不易。
所以,整個三柳村,包括莊家人,也沒誰不愛吃甜的。
而這麥芽糖大嘛花又是裹著麥芽糖又是油炸的,擱黎蕎上輩子都賣的很好,更彆說是這裡了。
每個人都對大嘛花讚不絕口。
“這是黎蕎想出來的新吃食?”韓小雁一邊大口的嚼一邊問,眼珠子不斷的往黎蕎身上瞄。
黎大忠知道她不喜黎蕎,因此沒往男人堆裡坐,而是特意坐在了她身邊。
此時見她眼珠子轉來轉去,黎大忠不由低聲警告:“肯定是小蕎想出來的。不過你有啥話今天都給我咽回去,不然彆怪我翻臉。”
韓小雁聞言,撇了撇嘴,但也沒多說什麼,她又不是傻子,在今天這個場合作妖,絕對是所有人都罵她。
不過,這大嘛花可是真好吃啊,黎蕎腦子裡怎麼有這麼多點子?
李瓶看黎蕎和陶竹來到她們這一桌,便忍不住問:“黎蕎,你這大嘛花賣麼?”
“賣,跟豐糕一起賣。”黎蕎笑眯眯的答。
“那我先預定了,你和竹哥兒有空閒了先給我做,我買。”
李瓶叮囑。
她本就是莊家的媳婦,而她娘家的家境也不差,因此她碰到愛吃的,一向是想買就買。
莊豐收聞言,則是對黎蕎道:“多做些。我家買的多。”
算了,反正這麻花味道不錯,彆讓二兒媳掏錢了,乾脆由他買,讓家裡人都嘗個鮮。
黎蕎這個後生,腦袋瓜真靈活,這黎家的日子確確實實要好起來了。
*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成為一家人了,讓我們為這對新婚夫夫撒花!——
列一下黎家的人,以後大家有忘記的可以來瞧瞧~
黎父黎母是黎家的老大,生有黎糧、黎黍、黎菽、黎蕎三兒一女。
黎糧媳婦王桂花,兩人生有黎大山、黎二山、黎小山、黎小蘭三兒一女。
黎黍生有兩個兒子,目前沒出場。
黎菽嫁到外縣了,目前沒出場。
黎穀是黎家老二,他媳婦周金桂身子不好,兩人生有黎春生,黎春桃一兒一女。
黎春生與他媳婦,生有黎夏、黎東一小哥兒一兒子。
黎春桃比黎蕎小一歲,尚未出嫁。
黎稻是黎家的老三,生有黎大忠、黎大誠、黎小梅、黎小香兩兒兩女。
黎大忠媳婦韓小雁,兩人有一兒一女。
黎大誠沒出場。
黎小梅和黎小香已經出嫁。
第26章 讓黎糧做麥芽糖 省錢
婚宴很快結束, 盤子和盆裡麵的菜都吃的乾乾淨淨,連湯汁都沒剩下。
這個世界在鄉下吃席一向如此,不存在鋪張浪費。
黎蕎接了單生意, 莊家訂購了五十根大嘛花。
莊家財大氣粗,這是要把麥芽糖大嘛花當飯吃,一口氣吃過癮。
鄭屠戶也訂購了二十根,他家人口少,二十根也足夠當飯吃了, 他們家也準備過過癮。
麥忙天,眾人沒有多停留, 黎蕎和陶竹兩人送走眾人, 黎糧一家子留了下來,幫忙洗刷鍋碗瓢盆。
這需要用到不少水,黎糧乾脆把需要洗刷的物件都放到板車上帶到河邊清洗。
蹲在河邊, 黎糧一邊拿著絲瓜瓤刷碗一邊交代黎蕎, 剛才韓小雁走的時候欲言又止,如果韓小雁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 黎蕎一定不要答應。
另外,眼下黎蕎成家了,該攢點錢買田地了。
他還建議黎蕎繼續讀書。
黎父黎母在世的時候, 再苦再累也要供黎蕎讀書, 為啥?
因為大盛建立時間不長, 他們年幼時經曆了前朝末年的戰亂,那種朝不保夕又苦巴巴吃不飽的日子, 讓老兩口覺得當個平頭小百姓沒有任何保障, 想要過的安心, 不求當官, 最起碼得有功名在身。
恰好原身幼年時聰明伶俐,所以老兩口非得讓原身讀書。
哪怕原身沒讀出什麼名堂,但老兩口一致認為原身隻是被縣城的花花世界迷了眼,等原身長大了懂事了,那就能刻苦了。
黎糧也是這個觀點,不過,他畢竟沒有親身感受過戰亂,因此他道:“當然,你不想讀也沒事,現在日子好了,咱們村普通小百姓的日子也還成。”
“我好好考慮一下。”
黎蕎道。
他當初沒有急吼吼的做生意,就是因為這個緣由。
他不確定要不要繼續讀書。
但讀書之前,他得把家裡的條件改善一下。
“大哥,我有事想和你、大嫂商議一下。”黎蕎手裡也拿著一個碗,他往黎糧身邊蹲了蹲,還招呼王桂花也蹲過來。
同時讓黎大山幾個人離的遠一些。
王桂花今日心情不錯,見他神神秘秘的,便拎著手裡的鐵鍋蹲了過去,還開口讓黎大山幾個去旁邊洗。
四人在河邊蹲成了一排,黎蕎這才道:“大哥,嫂子,我的確會做麥芽糖,但做麥芽糖是個辛苦的活計,單靠我和竹哥兒兩人,做不了多少麥芽糖。”
“而且,我和竹哥兒還得做豐糕和大嘛花,實在是抽不出空閒做麥芽糖。”
“因此,我和竹哥兒商議了一下,想把麥芽糖的做法教給你們。”
這是他和陶竹商議的結果,他和陶竹沒有三頭六臂,每日能做的東西實在是有限。
他早就想和黎糧說此事,但這幾日忙著成親掙錢,因此一直拖到此時才開口。
看黎糧和王桂花同時睜大眼睛,驚得差點兒把手裡的碗和鐵鍋扔到河裡,便趕緊又強調:“不是白教的!”
“你們不用覺得是占我便宜,我不白教,我做豐糕和大嘛花需要用麥芽糖,我希望你們低價賣給我麥芽糖。”
“其實麥芽糖的成本挺低的,但縣城賣的麥芽糖卻是二百文一斤,太貴了。”
“這……”
黎糧和王桂花腦子都懵懵的,黎蕎此話對他們而言像是驚雷響徹在耳邊,炸得他們大腦一片空白。
好幾秒之後,黎糧才問:“麥芽糖的成本是多少?”
“嗯……不算人工和乾柴的費用,隻算小麥和糯米的成本,一斤小麥五文錢,咱們這邊不產糯米,糧鋪賣的糯米是從南邊運來的,因此價格很高,要十八文一斤。一斤小麥加八斤糯米能做出六斤左右的麥芽糖。”
“因此,一斤麥芽糖的成本是二十五文左右。”
“啥?!!!”
黎糧和王桂花又震驚了。
一斤麥芽糖賣二百文,結果成本價隻有二十五文???
“不能這麼算,還得算人工和乾柴。”黎蕎道:“人家住在縣城,得花錢買乾柴。”。
“乾柴能有幾個錢?至於人工,乾啥活不費人工?做麥芽糖再累能有種地累?”
黎糧這會兒隻覺得虧,很虧。
他之前買麥芽糖,真是被坑死!
王桂花也忍不住拍了拍心口,雖然說她一年到頭也買不了幾次麥芽糖,但是,對比一下成本和售價,她還是覺得她這麼多年當了冤大頭,好虧!
很快想到黎蕎今日成親買的二十斤麥芽糖,她心疼的暗暗咬牙,這等於是多花了三兩銀子!
至於他這幾日做豐糕和大嘛花所需要的麥芽糖,那更是個不能想的數字。
這個賬不能算,真不能算,一算她就大腦發蒙,現在她蹲在河邊,可不能一頭栽到河裡去!
黎蕎瞧著這夫妻倆的反應,歎氣:“我做豐糕和大嘛花時,也覺得肉疼。但誰讓我和竹哥兒沒空做麥芽糖呢,我們隻能掏錢買。”
“買人家的東西,當然是人家定什麼價就是什麼價。可若是你們做麥芽糖,那我和竹哥兒肯定能省下一大筆錢。”
“當然,你們不需要以成本價給我,家裡有那麼多田地,你們還要種地,能做的麥芽糖有限,你們也是掙個辛苦錢。”
“能有多辛苦?能比種地還累?”王桂花忍不住問。
她心動了。
她摳門,她定力低,她真扛不住這份肉疼和誘惑。
“那肯定是種地更辛苦。”黎蕎道。
“沒種地辛苦就成。”王桂花很快有了決斷,這麥芽糖生意,她做了!
“我們也不占你便宜,賺來的錢咱們平分,你從我們這拿麥芽糖,以成本價給你。”
“不不不,我和竹哥兒做甜品需要用到不少麥芽糖,我們不能以成本價拿貨。”
黎蕎搖頭拒絕。
其實在鄉下,因為麥芽糖價格過高,所以受眾有限,舍得買麥芽糖的人家很少,市場很小。
而黎糧一家子隻能在種地的空閒時間裡做麥芽糖——以黎糧和王桂花對田地的重視,他們絕對不會放棄種地。
所以,本來做的麥芽糖就少,市場也小,若是他以成本價拿貨,那黎糧一家子根本沒賺頭。
他感激黎糧王桂花對原身的照顧,讓原身好好活到他穿越,他是想拉黎糧王桂花一起致富,而不是跟原身一般吸這兩位老實人的血。
“不行,這法子本就是你的,我和你大哥能在農閒時掙幾個銅板就成了,哪能再賺你的錢。”
王桂花也搖頭,不同意黎蕎的提議。
她要求不高,讓她賺幾文錢就好了,總比不賺強。
“嗯……要不讓黎蕎先把麥芽糖做出來再說這些?”
一旁的陶竹見兩人堅持己見,忍不住開了口。
他這話引起了黎糧的共鳴,黎糧狠狠點頭:“現在說這些都是虛的,先把麥芽糖做出來再說。”
不是他不信任小蕎,而是麥芽糖這東西很難啊,看陶樹折騰那麼久,連個麥芽糖的毛都沒見著。
“那我明天去買些糯米回來,開始做麥芽糖。”
黎蕎道。
“你和竹哥兒可得把方子捂緊了,可千萬彆泄露出去。”黎糧忍不住叮囑。
最近陶樹在折騰麥芽糖,那個高誌遠也說會做麥芽糖,這麼多人盯著麥芽糖,他有些緊張。
視線瞥見陶竹,他又解釋:“竹哥兒,我沒懷疑你的意思,我是怕陶樹那家夥,畢竟他連趴人家牆頭的事都乾得出來。”
“我知道。”陶竹輕輕笑了一下:“大哥放心,我會防著陶樹的。”
“那大哥和大嫂明天來家裡一起做麥芽糖吧,早些知道,早些做出來。”
黎蕎不想繼續拖延了,想快點做出麥芽糖,畢竟每日做沙琪瑪和麻花都需要不少麥芽糖,這巨大的差額,他也肉疼。
這話是實在話,黎糧和王桂花都點頭。
此事便這麼定下了。
很快,該洗刷的都洗刷完畢,把鍋碗瓢盆送回家之後,黎糧一家子離開,整個小院隻剩下了黎蕎和陶竹兩人。
將院門從裡麵鎖上,黎蕎看向身旁的陶竹,他伸手牽住了陶竹的手:“走,咱們回屋。”
“……”
陶竹臉頰發燙,跟上了他的腳步。
屋子裡,床上鋪著嶄新的床單被褥,黎蕎拉著陶竹躺到了床上,但他隻是伸出雙臂將陶竹單薄削瘦的身子抱在了懷裡。
上輩子至死沒家沒親人,這輩子穿越不足一個月便有家有親人。
真好。
“咱們躺一會兒,然後去做豐糕和麻花。”
“……哦。”
陶竹低低的聲音裡難掩失望。
就這?
黎蕎被他這反應逗笑:“其實我是想和你做點什麼的,但怕有人來打擾,所以就想著隻躺一躺。”
像是為了印證他這話一般,他這話音落,院門便被大力拍響:“竹哥兒!你給我滾出來!”
陶樹來了。
陶竹:“……”
他從黎蕎懷裡掙脫了出來:“我去揍他幾拳他就不敢來了。”
“算了算了,今天是咱們大喜的日子,咱不動粗。咱們再躺一下,然後去廚房做豐糕和麻花。”
黎蕎抱著他不讓他動。
明日所需的豐糕和麻花不是小數目,既然躺不住,那不如去廚房忙活。
“行。”
陶竹看了眼身上嶄新的衣服,打消了開門揍人的念頭。
今天這頓打先欠著,以後給陶樹補上!
於是,任由陶樹在門口瞎喊,夫夫兩人去了廚房。
等從廚房出來,天徹底黑了。
今晚的頭等大事來了。
沐浴洗漱之後,兩個人躺到了床上。昏黃的油燈驅散黑暗,為床鋪隔出了一個朦朧的世界。
氣氛很好。
懷裡的人更好。
竹哥兒水潤的眸子映著油燈的光,亮極了。
黎蕎不再猶豫,對著他的唇親了下去。
*
作者有話要說:
寶子們,洞房餘下的進度條隻能腦補了,怕被鎖QAQ
另外,麥芽糖成本和出糖率的數據,是我從網上找來的,大家看個樂嗬,不要較真哦~
第27章 麻花生意 教做麥芽糖
如黎蕎所想的那般, 不是很軟,但剛一接觸,便讓他整個人都麻了起來。
他微微抬頭, 看向懷裡的人。
陶竹雙臂環著他的脖頸,見他隻是單純碰了下就離開,下意識抬頭,想要主動迎上來。
這誰忍得住?
反正黎蕎忍不住。
他低頭再次親了下去。
這一次不再是蜻蜓點水般的觸碰,而是成年人的方式。
等一切結束, 已經是一個時辰後。
陶竹有些無力的躺在床上,下午黎蕎說躺躺時, 他其實有懷疑他是不是不行。
但現在他腦子裡隻有兩個字:
滿足。
同時, 心裡還有淡淡的疑惑,這人不像是新手啊……
聽到黎蕎沉穩的腳步聲,他翻身朝著門口望去。
黎蕎手裡端著一盆水, 正朝著他走來。
“等咱們還了債, 咱們在院子裡打口井吧。”他不由道。
看今晚這架勢,一天最起碼得洗兩次澡, 若是天天去河邊或者是村子裡的水井挑水,那可真是個辛苦活兒。
“好。”黎蕎點頭應下。
雖然他很中意很中意竹哥兒,但到底混過末世, 因此他不打算把水異能暴露出來。
想偷點懶省點力氣, 那隻能在自家打水井了。
不過, 他很快反應了過來,不由笑道:“你男人還不錯吧?”
“是不錯。但你熟練的似乎做過很多次一樣。”陶竹不想瞞著他什麼, 心裡有疑惑, 便直接說出來了。
“……我冤枉!我這個人從前雖然又饞又懶, 但從不招惹小哥兒和姑娘。”
黎蕎一邊把棉布打濕一邊解釋。
“可你那天讓我喂你菜窩窩。”陶竹還惦記著此事。
那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被男人調戲。
當時憤怒, 後來再回憶,就變得又難過又甜蜜。
“因為我當時看你長的好看,所以嘴賤了一把。”黎蕎說著示意他躺好,要給他擦身子。
陶竹:“……”
臉又紅了幾分。
他一邊翻身子,一邊問:“那你從前怎麼不覺得我好看?”
“因為我從前糊塗。現在不糊塗了,腦子好使了,眼睛也能識人了,這不就發現你的美了麼。”黎蕎一邊為他擦拭一邊笑眯眯的道。
陶竹:“……”
嘴角不聽話,瘋狂往上翹。
他信這些話。
這人的確從未傳過男女方麵的流言。
所以今晚表現這般好,是因為天賦異稟?
這個念頭一出來,他嘴角再也壓不住,不過,想到他男人這段時間的辛苦,抓魚,做豐糕,在村子和縣城之間來回跑,他不由心疼。
“明天你從縣城回來時買副豬腰子,你最近太累了,得補補。”
其實可以找鄭屠戶買豬腰子,但一個村的,又是剛成親,陶竹不好意思。
黎蕎聽了此話,有些哭笑不得,他最近的確累,但並不是累在洞房這塊。
算了算了,已經成親了,早晚也得在這塊勞累,就未虛先補吧。
夫夫兩人這般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明日和以後的打算,顧忌著明日還要去縣城,兩個人沒有多聊,抱在一起很快就沉入了夢中。
翌日,黎蕎起床晚了些,等他到縣城時,太陽已經升的老高了。
城門口的集市也快散了。
小五等在他平日擺攤的老地方,他走過去,很是不好意思:“今日起的晚了,讓你等這麼久,來來來,吃根麻花。”
他用筷子從背簍裡夾了根大嘛花出來遞給小五。
小五並不惱,很是理解,他笑著道:“我也沒等多久,而且現在距離酒樓開門還有一個時辰呢。”
這話說完,他盯上了大嘛花,一臉稀奇:“黎哥,你這麻花很特彆啊。”
胖嘟嘟的,光看外表就讓人喜歡。
“味道也好,你快嘗一嘗。”黎蕎把麻花往他跟前遞了遞。
“這一定很貴,我不嘗了,絕對好吃。”小五擺手。
“貴不到哪兒去,說到底就是一麻花。”黎蕎強行把麻花塞到他手裡,又道:“你嘗了之後在王掌櫃跟前多誇一誇,看能不能把這麻花也做成長期生意。”
小五聽了此話,這才接過了麻花。
他雖然隻是望月樓的夥計,但時不時的能得到食客的剩飯剩菜,是以也嘗過不少吃食。
可麥芽糖大嘛花這樣的,他還真是第一次吃。
一口咬下去,外皮炸的有一點點焦,但內裡很是暄軟,還有麥芽糖作為夾心,他眼睛一下子亮了,好吃!
“黎哥,這根本不用我誇,掌櫃的肯定願意做長期生意。”他一臉佩服的道。
“那咱們去望月樓看看。”黎蕎笑眯眯的推起了板車。
他今天帶了五根大嘛花過來,若是王掌櫃喜歡,那以後就供給望月樓。
若是王掌櫃不喜歡,那以後他就擺攤零售,反正麻花的味道好,不愁賣。
到了望月樓,見著了王掌櫃,王掌櫃對麥芽糖大嘛花很是喜歡,比沙琪瑪都喜歡。
他讓黎蕎明日多帶一些過來,賣不賣不重要,他家人得先過一把癮。
又談成一筆生意,黎蕎心情不錯,他去肉鋪買了一副豬腰子,又買了兩斤五花肉,還買了幾根骨頭。
成親前的幾日他又是賣魚又是沙琪瑪,一通忙活,掙了十多兩銀子。
成親花掉了一多半,如今他手裡還有四兩多。
算上今日賣掉的沙琪瑪,那還有六兩。
他又去買了十斤麥芽糖和五十斤糯米,這才推著板車回了家。
到家時,已經是下午了。
陶竹正在做沙琪瑪,看到他回來,招呼他坐下歇歇,又端來了涼白開和一瓦盆麵條。
手擀的麵條很是勁道,知道他喜歡吃辣,陶竹特意往裡麵放了點辣油,上麵還臥著兩個荷包蛋。
一盆麵條吃完,肚子徹底飽了。
他滿足的坐在椅子上,縣城的包子雖然好吃,但終歸缺了點家常味。
視線一轉,看陶竹一個人在廚房忙忙碌碌,他不由笑了起來,成親真好。
而陶竹看他吃完飯了,便一邊和麵一邊道:“我中午時把莊家和淺哥兒家的麻花送了過去,得了一千七百個銅板,我給他們一共抹了五十文的零頭。”
麻花的成本和沙琪瑪的差不多,都是五十文一斤,在村子裡,黎蕎把沙琪瑪的的售價定的低一些,是一百文一斤。
麻花也是這個售價,一斤四個麻花,算下來是二十五文錢一根。
莊家的五十根一共是一千二百五十個銅板。
鄭家的二十根,是五百個銅板。
這加起來一共是一千七百五十個銅板。
“嗯,你做主便好。”
黎蕎對此沒有意見,他站起身來,把錢袋子遞給了陶竹:“今天賣豐糕得了兩千個銅板,又花去了一些,如今我手裡一共剩下三貫錢,都交給你。”
“今後家裡的錢由你收著。”
之前剛提親時他就想讓陶竹收著錢袋子,但當時陶竹住在陶家,便拒了。
如今成親了,那陶竹可以管著家裡的錢袋子了。
陶竹瞥了眼那個有些陳舊的布袋子,搖頭道:“你天天要去縣城,哪能身上不帶錢。把這錢袋子放到咱倆都知道的地方,誰需要用,誰就去拿。”
“嗯……你每天拿兩百文,放到我不知道的地方,這是你攢的私房錢,是你的嫁妝。”
想到陶竹之前流露出的不安和自卑,黎蕎又道。
“……你這讓我留後路?”
陶竹水潤潤的眸子睜大,滿臉不解。
“當然不是,咱們倆是一條路,你走哪條路我就走哪條路。我是看旁的夫郎都有自己的嫁妝,你又不比他們差,你當然也要有。”
“你天天乾這麼多活,這是你自己掙的嫁妝。”
“那你背著我悄悄藏錢了麼?”
陶竹想了想,問。
“當然沒有。”黎蕎立馬搖頭。
“那我也不需要背著你藏錢。”陶竹說著低頭繼續和麵,聲音有些低:“成親第二天你和我說這個,好像你將來會不要我一樣。”
黎蕎:“!”
他大驚,趕緊進了廚房:“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好不容易把你娶回來了,又怎麼會不要你。”
“那你乾嘛這般生分?如果你是想讓我安心,那我現在已經很安心了。”
“你教會我做甜品,我已經有退路了。”
陶竹說著抬眼看向他,抿嘴淺笑。
他現在真的前所未有的安心。
他能感受到這人對他的喜歡,熱烈的喜歡。
“……行吧。”
明白了陶竹的意思,黎蕎也笑了,他伸出手抱住了眼前人的肩膀,對著他的臉親了過去。
這麼好的人,不管是長相還是性格都踩在了他心坎上,教他怎麼不喜歡?
大白天竟然做這事!
陶竹身子僵了一瞬,但很快就回應了起來,一顆心酸酸脹脹又含著蜜,讓他隻想更靠近這人。
等兩個人重新分開,已經是一刻鐘後,兩人的臉都染上了淡淡的紅,黎蕎輕聲道:“要不咱們回屋?”
陶竹掙紮了片刻,搖頭:“一會兒大哥和嫂子要來學做麥芽糖。”
黎蕎:“……”
他把這事給忘了。
“行吧,那晚上繼續。”
“你再去歇一歇。”陶竹聞言,臉頰比剛才熱了些。
“不歇了,咱們一起做麻花。王掌櫃讓咱們能帶多少就帶多少。”
想到今日談成的生意,黎蕎哪能歇得住。
他現在又是窮光蛋一個,家裡有夫郎要養,還得還債。
乾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