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年代廣場,自焚事件(1 / 2)

江湖與彼岸 靈坡居士 7017 字 9個月前

2014年9月10日下午,在花河市商業中心“年代廣場”五樓辦公室發生一起煤氣罐爆炸事件,熱浪將臨街的玻璃震碎,一個煤氣罐衝出窗外砸中樓下停車場的小轎車,引起驚慌和圍觀……

當晚我從一位發小電話中驚悉,自焚者正是“年代廣場”老板,曾經在故鄉風光一時的商界精英,我的把兄弟大哥李明。因政府、銀行、合作方和民間等各類債務問題的壓力和逼迫下、在辦公室點燃三個煤氣罐試圖自焚,最後生命保住但燒傷麵積達百分之五十,正在醫院搶救一一聽後心情無比難受、久久不能平靜……

第二天我就乘早班飛回桑梓直接趕到醫大附屬醫院,一進住院部就見到ICU病房外悲痛欲絕的大嫂,我緊緊握住她的雙手無語先噎,不知如何安慰才好。轉頭望向周身纏滿繃帶的李明,心如刀絞,恍若夢靨一一腦海中不斷湧現出一幕幕我們從小在一起玩大的交錯時光和細節……

第一個鏡頭是2005年秋,“年代廣場”轟動花河市的盛大開幕式。我和我們仨個把兄弟的二哥張鐵,時任國家某部委副司長,一同從京城返回為他捧場和祝賀。那次是他人生的高光時刻,一副春光得意,恥高氣揚!一時風頭無兩,成為小城繼傳統國營的百貨大樓和商業大廈之外最大最新的商業項目。

中午慶功宴後,他陪我倆到他豪華的的辦公室喝茶,並神秘兮兮地領我們到對麵東南角一個秘室,原來竟是一間佛堂。是經某位高人點化說他未來有場橫禍要提前供養和修法,並虔誠地上了三炷香……

我在一年前應他特邀友情出任戰略顧問。那時他己完成原花河市文化用品站的國企改製和資產重組,搖身一變從國企領導變成民企的大股東和董事長。正準備動遷並在原址上興建一個集酒店,購物中心和高級住宅為一體的都心型標誌性綜合體。這與我的專長和研究正好契合。我首先為公司的中高層管理人員做了一天的《城市綜合體及購物中心的開發定位與運營管理及案例分享》的培訓。同時贈送他和總經理兩個我即將在清華大學開課的《國際商業不動產運營商CREO 》的培訓名額。

由於他之前是零售商出身,再加上資金短缺,所以引入了一位開發商合作者。老板是一位女強人,檢查院背景下海經商,在當地政府有很強的上層人脈。合作條件是對方負責全麵建設,擁有住宅部分的產權並自行銷售。商場部份加地下共6層,其中下三層產權歸原公司所有,上三層產權歸對方但租賃給李明,整體由李明經營。酒店部份的產權和運營權都歸李明公司。這份看似公平的合作方式為之後雙方的博弈和分歧及糾紛埋下了很大的隱患……

第二個鏡頭拉到1975年,因為奶奶過早因病仙逝,我離開生活8年的童年鄉村和爺爺一起被爸爸接回花河市。那時就和李明同住在“愛民街60號”的褲衩式小院。我家住在右側的最裡頭,3家人。他家住在左側的最裡頭,4家人,整個院子一共7家人。鄰裡關係非常融洽,逢年過節甚至平時周末誰家做好吃的都要互送品嘗。每年春節初一早起第一件事就是給鄰居拜年。隻有那個年代才能真正體會“遠親不如近鄰”的含義。

據我們親切地稱為大娘的李明的媽媽後來笑談:我剛進城的頭三個月每天站在胡同口看大街上車來人往,一副開眼見了世麵的模樣……

爺爺進城之後,因為在鄉下養成了掃院子的習慣,因此進城裡也閒不住,每天清晨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把褲衩胡同的左側和公共部分全部清掃一遍,因為是土道,所以他的身上落了一層的塵土,但他選擇回到家裡關上門拍掉,可謂“肥水不流外人田”,常常把屋裡搞得塵土飛揚,氣得媽媽直翻白眼並大聲嚷嚷…

我和李明年齡相仿,他比我長一歲,自然就成了好夥伴。幾乎天天混在一起。但我倆不在一個小學,他上的是“反帝小學”,我讀的是“育紅小學”。後來合並為“第十六中學”,我倆同校但仍不同班。

他還給我介紹了他的同窗好友,與我倆家僅一道之隔“五花大院”的張鐵,仨個人不久就變為了鐵哥們。這個大院七十年代末嚴打時曾經出現過一個流氓團夥,以打群架威震一方。有一次把另一著名軍隊大院的軍區副司令員的公子用磚頭砸死了。遊街示眾,被判死刑立即執行3人。其實都是一幫17- 18歲的半打小子,一身力氣和一腔熱血無處發泄,平時跟我們都很熟。

那時我們一起扇pia嘰 ,Kei瓦,彈瓶蓋彈玻璃球和拔橛子,各種土法上馬的遊戲玩得不亦樂乎。誰攢得煙盒和酒瓶蓋越多誰就最牛逼。而我因為爸爸是財貿辦的科長,後來當上了市百貨公司黨委書記,所以在這點上我總是占上風,但因為入城晚技術卻是最差的,所以輸多贏少。

當時我們玩得最野的是三項戶外活動,一是夏天去城郊的大江遊泳,那個年代的江水風高浪急,每年都要淹死幾個淘氣的男孩子。所以家長們是嚴禁我們私自去的。但反抗大人成了我們最大的冒險和快樂。光著屁股在混沌的江水中打水仗和狗刨,簡直開心得不得了。

二是冬季在凍冰和積雪的馬路上打哧溜滑或表演自行車特技,道兩邊站滿看熱鬨的觀眾,技藝高超或摔個大跟頭都會獲得掌聲和歡呼。

三是在我們的學校操場下,因為備戰備荒都挖了防空洞,我們經常模仿電影《地道站》,分成兩撥扮敵我雙方,玩戰鬥的遊戲。發瀉和培養男孩子好勇鬥狠的性格和英雄主義情結。

另外一個場景就是每到周末我們哥仨就會糗在張鐵一樓的小院裡聽我瞎白劃。因為小時候在鄉村幾乎沒有什麼書讀。除了爸爸每次從城裡回來省親帶的小人書,題材多是《小兵張嘎 》和八大***。就是在民間流傳的《大八義》、《小八義》和《七俠五義》等傳統武俠小說。正規的就是《水滸傳》。更多的故事都是聽村裡的一位姓薑的說書先生講的。所以我從小就喜歡看書聽書。一是喜歡武俠,後來進城後開始接觸金庸和古龍的現代武俠小說,更是深迷不己,幾近瘋狂。因此埋下一種影響終生的俠義情結和武俠夢。小學五年級還上了青少年宮的講故事培訓班成了一名故事員,經常在班級、學校、家裡,特彆是小夥伴中表演……

由於這種影響和情結,俺們仨找了個夏天的下午,在偷了我爸的白酒和香煙,第一次嘗試後,在張鐵家給她媽齊唰跪下,高喊(乾)娘,然後蹭了一頓晚飯,就算正式叩拜為兄弟,桃源三結義了。

那個年代有一種說法叫“勤工儉學”,就是半天上學,半天去工廠勞動。同學們最喜歡去的就是糖果廠,下班後男生會偷著把糖裝在紮緊的褲腿裡帶出來。後被發現讓老師找家長痛扁。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轉眼就初中畢業了。上高中我和二哥分到一個班,他是班長,我是體委,進了一個領導班子。而李明因為家裡孩子多,舊社會商人出身的老爸因為挨整抑鬱早逝,提前肄業接了媽媽的班。大娘慈眉善目,李明出事前我每年春節或清明回故鄉都會看望老人家。但李明出事後我就不敢去了,不忍見她白發人的悲傷。如今已經99歲高壽了仍然為子女操碎了心……

李明到橡膠廠上班,環境汙染惡劣,勞動力超強。每天下班後身上一股臭味,白淨的小臉上汙漬斑斑。我實在心疼他,就求時任商業大廈黨委書記的老爸把他調到手下家電商場工作。李明骨子裡遺傳了老爸商人的天賦,又聰明過人會來事,從小就被起外號“三精子”。又趕上當時家電發展的高峰期,家家戶戶買四大件。三年後就因業績突出被提拔為經理,深得我老爸欣賞和喜歡,他也一口一個乾爹叫著。我1980年考上大學離鄉後,家裡的大事小情都靠他張羅幫忙,老爸常念叨得了他的濟,乾兒子比親兒子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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