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腹的疑問,在仵作到來的時候化作了一個簡單的命令。
“取她一碗血。”紀蓁對仵作說道。
可話音剛落,仵作嚇得手上的工具包都掉地上了,哆哆嗦嗦的不敢看躺在乾草上的李元珍,撲通一聲跪在紀蓁麵前道
“殿,殿下,小人怎敢傷害太女殿下聖體,小人......小人......”
結結巴巴半天,隻管磕頭,卻越縮離李元珍越遠。
李元珍有沒有服藥,用她的血液一測便知,可尹公署的仵作竟然怕成這樣,倒讓紀蓁沒有想到。
“無用。尹公署就養你這樣膽小怕事之人?”
紀蓁麵罩寒霜,拿起仵作的工具包,取出裡麵的一根長針,用白布包住一頭,在火上烤了烤。
這根針,十分粗長,一端尖銳,一端呈漏鬥狀,中間中空,正是取血之物。
烤了一會,長針尖銳一端微微發紅。紀蓁讓守衛拿來一個小水盞,放在李元珍身側。將長針從火上取下,摸了摸紀蓁手臂上的靜脈位置,直接刺了進去。
鮮紅的血液,流了出來很快便流滿了一盞。紀蓁端起來,對著火光看了看,卻看不出它和普通的血液完的分彆。
紀蓁眉頭一皺,用白布將盛滿血液的水盞蓋住,站起身,對還在抖個不停的仵作說道
“去,再幫那幾個藥人取血,送給葉茴。”
仵作如釋重負地連連點頭,抓起工具包,掀開黑布就鑽進了對麵的牢房。
紀蓁帶著水盞去了尹公署後院的客房,找到了正在給潞子言寫方子的葉茴。
葉茴看到她,趕緊放下手中筆,起身行禮道
“殿下。”
“嗯,他怎麼樣了?”
紀蓁將葉茴扶了起來,看向躺在床上的潞子言。此刻他正燒得厲害,整個人從臉到脖子都泛著一層不正常的淺粉,看得紀蓁眉頭一皺。
“燒成這樣,還沒用藥?”
“沒事的,殿下。”
葉茴將寫好的方子交給紀蓁看,說道
“潞公子自幼以藥養體,尋常藥物對他怕是無用。此時發燒,隨便用藥更是不行。倒不如先讓他燒上幾個時辰,看看情況。若是能就此激發他體內的自我保護意識,說不定可不藥自愈。”
紀蓁看了眼葉茴寫的方子,都是些溫養的藥材,對潞子言這樣莫名而起的發燒,隻怕是個安慰劑。於是吩咐道
“一直燒著是不行的,既然不方便用藥,那這藥也先彆用了。讓侍從用烈酒給他擦身,再去我府裡的冰窖,尋些冰來,給他敷在額上。”
“是,殿下。”葉茴一一應下。
紀蓁一件件事情囑咐完,這才將手上的水盞拿給葉茴,對她說道
“太女在地牢裡,待了不到半個時辰,就臉色發青。我抽了她的血,你來驗一下看看她是不是也服了藥。”
葉茴接過水盞,湊到燭火下,細細看了看,皺眉道
“地牢的火盆裡有紫汀花的種子,隻有服過藥的人,聞了那種子燃燒後的香氣才會發作。可,太女殿下為什麼要給自己下藥?”
紀蓁點了點頭,將掃了眼躺在床上的潞子言,壓低聲音道
“我看過太女的情況,她發作得極淺,隻臉上微微發青,脖子上並無血線。所以,我猜想,潞公子體質特殊,是藥也是毒。或許是他與太女同房之時,無意中將毒過給了太女......”
“我沒有,我從未與她同房過。”
紀蓁的話沒說完,便被打斷。她猛然轉身,看向不知何時醒來,正緊緊盯著自己的潞子言。就聽他說
“殿下,我一直都是,清白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