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牢房的黑布罩回去,你們幾個就在這裡好好看著太女殿下。等她喝了安神湯,冷靜下來了,再來甲字牢房報我。”
紀蓁拔腿就往甲字牢房走,走到半途,又招來守衛囑咐道
“若是林大人或是俞將軍回來,務必要來報我。”
眾人領命散去,她才去了甲字牢房。
甲字牢房在地牢的另一頭,裡麵桌案榻幾俱全,倒是比其他牢房好上許多。隻是潞子言整個人蜷縮在角落,看起來狀態十分糟糕。
紀蓁在牢房門口站定,吩咐守衛打開門鎖。潞子言聽到動靜,從角落裡抬頭,在看到紀蓁的一刹那,暗淡的雙眼亮了一瞬。
正在桌案上奮筆疾書的葉茴看到紀蓁進來,趕緊站起身來拱手行禮道
“殿下。”
“嗯。”
紀蓁看了眼葉茴,她這些天待在尹公署,倒是學會了在眾人麵前叫她“殿下”,而不是“小師叔”。
“你,感覺如何?”
這句話,紀蓁問的是潞子言。
潞子言沒說話,他隻是靜靜看著紀蓁。就著地牢裡的火把,細細地將她打量,像是在看一個久彆重逢的老友。
忽然他嘴巴動了動,像是說了什麼。可紀蓁沒有聽清,便湊到他的身邊,問道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忽然潞子言將她的衣襟一把抓住,往自己跟前狠狠一拉。一雙湛藍眼眸將她牢牢鎖住,恨聲道
“你為什麼要將我還回去?為什麼?”
什麼?
紀蓁條件反射地抓住了潞子言的手,剛想掰開,卻瞥見了他手腕上深深的刀痕。
那是葉茴取血,留下的痕跡。
紀蓁垂下眼,鬆了手。
這些天,在她的授意下,葉茴每隔三日來取一次潞子言的血,研究藥人。並且成功研究出了誘發藥人屬性的方子,驗證了她對藥人的猜測。
毫無疑問,紀蓁的實驗是成功的。可她現在做的事情,與李元珍加諸在潞子言身上的事,又有什麼區彆呢?
即便他是北狄皇子,他被取出的血,也夠償還於她了。
唉——
紀蓁重重歎了口氣,心情異常沉重。此時她發現潞子言骨骼凸起的手腕,異常枯瘦,眉頭一擰,向葉茴問道
“他怎麼瘦成這樣了?沒給他吃飯嗎?”
葉茴眼神閃了閃,吞吞吐吐回道
“潞公子他,本就身體羸弱,現又氣血大虧......牢中再怎麼進補是不能補足的。”
紀蓁一時哽住,抬眼看向潞子言,一下子卸了力氣。
是她的錯。
“來人。”紀蓁招來守衛吩咐道“將潞公子帶至尹公署後院客房安置,無我手令,任何人不得打擾。”
“不要!”
一聽紀蓁要將他放出去,潞子言立刻激動起來。他死死抓住紀蓁的衣襟,緊盯著她,緊張道
“我還有血,我還有用!彆放我出去,彆再扔掉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