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上忽起塵煙,兩匹快馬一前一後疾馳而來,不分伯仲。
臨到城門時,紀蓁的速度加快,勢在必得。卻沒想到,此刻竟從城門裡衝出一隊快馬,與她迎麵相撞。紀蓁來不及避讓,緊跟在她身後的俞伯君心中大駭。剛想躍起,將紀蓁拉過來,卻不想她緊緊一夾馬肚,高聲喝道
“踏雪!精神點,起飛了!”
紀蓁伏在馬背上手中韁繩一拉,隻聽一聲清亮嘶鳴,白色的駿馬於半空中高高躍起,竟是從馬隊的頭頂跨過,在一片驚呼聲中,穩穩落在對麵的土坡上。
看著紀蓁無礙,俞伯君緊握韁繩的手這才鬆開些。高高懸起的心又落回實處時,他才猛地想起,他家這位大帥,可是騎著踏雪飛過萬刃山的人。區區城門一隊快馬,哪裡夠她看。
進出城門的眾人一瞬寂靜,而後爆發出一陣叫好聲。
挑擔子的,推小車的,甚至是那坐在轎子裡的富貴公子,都從小窗裡探出了半個頭。想將那策馬飛過的神人看看清楚,到底是何方神聖。
紀蓁也不害羞,大大方方地揮著馬鞭衝眾人示意,愣是生出了一股子明星謝幕臨場感,讓她十分想笑。
可還沒等她笑出聲,被她跨頂而過的馬隊領隊就氣勢洶洶地來問罪了。
“大膽!九皇子車駕在此!何人膽敢逾越?”
剛才還在為她歡呼的人群,聞言刷地一下將手指向紀蓁,那叫一個乾淨利落,整齊劃一。紀蓁無語望天,這群吃瓜群眾,還真是不靠譜,比牆頭草還不如!
俞伯君看著那色厲內荏的領隊,一言不發地向紀蓁靠去。站在她身後,握緊韁繩,繃著身子,就像在西北,無數次準備衝向敵營時一樣,隻等紀蓁一聲令下。
紀蓁自然是感到了俞伯君的緊繃,她嘴角一勾,用馬鞭輕輕戳了戳他,小聲笑道
“你那麼緊張乾嘛?什麼九皇子,大皇子的,連個影子都還沒看到,你就慫了?”
“那不來了嗎?京中不比大西北是咱們的地盤,你彆混來啊。”
俞伯君指著那停在馬隊後半部的華麗馬車,提醒著紀蓁,卻被她嗤笑地輕輕打了一鞭子,罵道
“翅膀硬了你,敢管你家老大我?”
被兩人撂在一邊的領隊,見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裡,揚起馬鞭抽向紀蓁的大寶貝踏雪,想給她來個下馬威。卻不想鞭子剛剛揮出去,就被飛身而下的紀蓁緊緊拽住,而她甚至沒看到紀蓁是什麼時候移動的。
“你膽子不小,竟然敢動我的馬?”
紀蓁眸中綻出一分冷厲,如有實質般地釘在那領隊的身上,看得她生生打了個寒戰,偏還嘴硬道
“放肆!敢擋九皇子的車駕,就算把你的馬砍了,也不算什麼。”
“哦?”紀蓁斂眉,不但不生氣,竟然還浮現了一分笑意。
俞伯君看了眼笑吟吟的紀蓁,不動聲色地牽起踏雪的韁繩,輕輕摸了摸它順滑雪白的鬃毛,帶著它和黑龍,退到一邊,為它的主人留出一片空地。
果然就見紀蓁手中一抖,那個領隊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甩起。不偏不倚正是踏雪馬頭的位置,那領隊不明所以地看了眼踏雪,踏雪衝她噴了個響鼻,噴了她一臉鼻涕。卻還來不及擦,又被紀蓁甩到地上,跌了個狗吃屎。
紀蓁扔了她的馬鞭,接過夜風遞來的小帕,擦了擦手,冷冷道
“你要砍的這匹馬,跟著我奔襲千裡深入北狄王庭斬獲敵首,被陛下禦賜“禦風神駒,伐狄猛將”之名。你若砍了它,隻怕會觸陛下的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