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落針可聞。
誰都知道,南越皇帝的耳目遍布京城。
可南越皇帝的耳目,會進臣子的後院臥房嗎?
沒人敢賭,包括青岩郡王紀蓁。她雖然有保命係統,可她惜命。尤其事關男人,搭上性命,簡直貽笑大方。
紀蓁躬身出列,對龍椅上的皇帝深深一禮,恭敬道
“回稟陛下,仙姚殿下所贈之人,模樣極好。微臣,喜歡。”
青岩愛好男,人儘皆知,倒是句實話。
龍椅上的女帝微微一笑,側身斜靠在龍椅寬大的扶手上,道
“嗯,朕亦聞其貌美,且溫柔善解人意。青岩為朕守西北,身上難免沾染殺伐之氣,最需要這樣的可人兒在身邊侍奉才是。隻是這樣的男子,易受嫉妒磋磨。青岩,你要好好愛護才好。”
這一番話下來,若是放在普通人家,便是長輩的日常關愛,讓人會心一笑。
可偏偏,這是在大周的金鑾殿上,開口說話的是大周皇帝,討論的是她臣子的後院。那這日常便不再是日常,而是國事。還是早朝上的,第一樁國事。
紀蓁臉上神色未變,一言不發的站著,恭敬垂首,似在聆聽皇帝訓誡。可心裡,卻已經轉了一百八十個彎。
什麼叫“亦聞其貌美”?
你後宮沒有三千也有二千九百個男寵,你知道誰貌美?你就說那雲子貌美?
什麼叫我“沾染殺伐之氣”?
我是在為誰賣命?為誰砍人腦袋?我是閒的蛋疼嗎?卸磨殺驢?是不是早了點?
紀蓁眼底泛起幽光,琢磨著皇帝最後的那句“易受嫉妒磋磨”。
剛進後院的第一晚,就被認刺了一劍,能不是磋磨嗎?可要說嫉妒......紀蓁冷笑
區區15%好感度,趙侑青他嫉妒個屁!
然而誰愛嫉妒,誰受磋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過幾個時辰,她後院的那點破事就傳進了皇帝的耳朵,是他爺爺的誰乾的?
會是趙侑青嗎?畢竟他應該剛剛麵過聖。
不可能,紀蓁立刻否認了這個猜測。
即便他與她的好感度跌成路人,她也絕對相信他的為人。
那還能是誰?她回京不過數月,誰是那個被皇帝插進她後院的人?
不過數息,紀蓁心裡已經將那些要命的問題統統過了一遍。再抬起眼皮,紀蓁的眼底,已經泛起一片淺淺笑意。她畢恭畢敬的躬身,回道
“陛下說的是,男人心海底針,微臣定不負陛下重托。”
“哦,什麼重托?”女帝的眼中銳光一閃。
“好好愛護家中男眷。”紀蓁如實回答。
不知是誰,偷偷撲哧一笑,竟是引發了一串偷笑聲。
紀蓁回頭看了眼身後,看著一群朝臣舉著笏板,擋臉憋笑的模樣,隻覺很是猥瑣,卻又不知他們在笑什麼,不由生出幾分氣惱。
笑個屁啊!
紀蓁眼睛眯了眯,還沒琢磨過味來,就見龍椅上的皇帝眼中銳光消散,她往後靠了靠,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帶著三分笑意再度開口道
“青岩到底年輕。邊關苦寒,此次你就在京中多待些日子,也比比看,到底是咱們京中的男兒好,還是你那西北的男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