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於連飯店廣場兩側,正在緊張施工中的糧食加工廠、村級衛生室,以及小花園的施工工地。
都沒能引起大家夥的興趣...
等開道的偏鬥三輪摩托車、以及5輛吉普車,從國道上下來拐入三十裡鋪飯店的廣場上停好。
今天特地刮了胡子。
並且將家裡最好、最新的衣服穿在身上的老支書和大隊長。
以及民兵隊長王碩。
還有張海麗、冉苗冉婷兩姐妹等人,已經胸帶紅花早早的恭候在此處了。
金童玉女列隊相迎,鮮花彩旗飄飄。
一看這規格就不低!
等到領導們甫一下車。
單主任等人還站在吉普車跟前,忙著各自伸手撣身上的塵灰。
或是伸伸懶腰,緩解緩解因長時間坐車顛簸,所帶來的困頓啥的...
——領導嘛!
人家不可能一下車,就直奔飯店而去...那多沒麵子!
咋也不得等主人家上前,一而再、再而三的以禮相邀,客人再虛情假意的推辭兩下...
這才符合做客的路數。
才能彰顯領導尊貴...
一時間。
來賓忙著清理個人衛生...其實這是一種矜持,總不能主家還沒迎上來,自個就埋頭往裡竄吧?
——搞得就像餓急了投胎、想去蹭飯似的,那都沒品?
客人們在那裡客氣。
而主家卻不敢主動:
大隊長老趙,他初次麵對這麼大的乾部,集體親臨自家生產隊的飯店?
一輩子極少有機會與縣裡的大乾部們,如此近距離接觸的老趙,有點怯場了...蛋寒。
“大隊長,去呀!”
冉苗笑盈盈的,使勁兒催促畏縮不前的老趙,“人家老支書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等你一塊兒上去,好和領導們打個招呼呢!”
老趙那張老臉,居然難得一紅,“我...我這山漢,實在是...”
“是什麼是,你可不是山漢...要不然,我們成啥了呀?咯咯咯...山漢手底下的兵?”
不頂事!
老趙猶猶豫豫、畏畏縮縮,確實是不敢上前迎接縣領導們的大駕。
沒辦法了!
冉苗直接上手,輕輕把老趙往前推,“我說大隊長呀!您就放心吧,葉知青不是告訴過你嗎?
第一輪您和單主任握手,大隊長你回到家,或許會舍不得洗手。
但第二輪。
單主任肯定會主動來找老支書、還有大隊長你握手...推都推不掉的那種。
等完事兒了,到底誰覺得這次握手是他的莫大榮幸...隻怕還兩說呢!咯咯咯...”
性格要溫和穩重一些的冉苗姐姐,冉婷。
她見老趙對縣領導有畏懼情緒。
冉婷隻好也笑盈盈的上前,輕輕開口鼓勵老趙,“大隊長同誌,您趕緊去吧!
您要知道:無論職位高低,無論級彆大小,你和縣裡的領導...都是平等的,既然如此,您又有什麼好怕的呢?”
冉婷冉苗兩姐妹,打小交往的那些什麼叔叔阿姨?
其中隨隨便便揪一個出來。
隻怕那些人的級彆。
其中最低的,比起單主任,都不知高了多少個層級...
因此出身高門的這兩姐妹,哪可能會怯場?
但麵對這麼多大領導,老趙心裡實在是發虛啊!
“咯咯咯,大隊長同誌啊,你再不上去迎接,可真就要錯過良辰了呢!”
冉苗掩嘴偷笑,“到時候,我擔心葉小川同學,隻怕會發飆...咯咯咯!”
啊??
老趙心頭悚然一驚:得罪了領導到底是什麼後果?
咱沒怎麼領教過。
想來,挨上一頓批評、頂多是個處分也就是了!
但要是得罪了葉小川那家夥,那可就...咳咳,都是自個兒一家人的,不背地裡說壞話!
現在的老趙是趕鴨子上架,沒辦法了!
咬咬牙!
大隊長鼓起勇氣,並肩與老支書一起上前迎接客人,“嗨呀!單主任同誌,歡迎歡迎啊!
您在百忙之中,還抽出寶貴時間到我們生產隊來檢查指導工作,這是我們的莫大榮幸啊!”
單主任聞聲,扭頭。
一邊點頭一邊微笑,“客氣了客氣了,兩位同誌是...?”
賓主互不相識?
見狀。
自有從後麵的吉普車旁,疾步趕來的官莊公社封主任上前介紹,“單主任,這位老同誌是三十裡鋪的黃支書。”
“你好你好!”單主任伸出手,象征性的和老支書握了握。
“而這位,是三十裡鋪的大隊長,老趙同誌。”
“老黃、老趙啊,這位是剛剛調到我們脂米縣,任職不久的縣主任。”
“你好你好!”
單主任抽回手,用一隻手和迎上來的老趙的雙手,禮節性的握了握...
跟蜻蜓點水似的,一觸即分。
“時間差不多了。”
介紹完客人和主家。
封主任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1點08分,10分鐘之後正好該舉行揭牌儀式...單主任,您請。”
(封主任沒敢說什麼良辰吉日...因為那屬於封建遺毒。但其實暗地裡,陝北特彆講究這些東西)
(大家都在暗戳戳的搞,但嘴上,堅決不提!)
按照既定議題,接下來大家夥就應該參加三十裡鋪飯店的揭牌儀式了。
縣領導同誌都站在原地,自有一群打扮得體、精神麵貌煥然一新的白珍珍、古含珠、趙小蕊等。
這些所謂的“迎賓禮儀女同誌”上前幫忙。
大姑娘、小媳婦們齊動手。
幫檢查組的所有同誌胸前,都給他們各自佩戴了一朵,寫著‘嘉賓’字樣的小紅花。
單主任、封主任二人所佩戴的小紅花上麵。
則寫著“主賓”字樣。
一番忙活完畢。
姑娘們又領著領導們,款款來到飯店廣場入口矗立著的、那座龐然大物跟前。
直到此時。
眾人才發現:
原來。
用作遮擋這個龐然大物的紅色布料上,還縫著四條彩帶。
隨後大姑娘白珍珍、俏媳婦古寒珠,替領導們悉心安排:
林業局楊局、水利局劉局,衛生局辜局、工業局老李,以及計劃委、糧食局。
還有文教、衛生...等等一大幫縣裡的單位負責同誌。
這些領導,站在的觀禮人群最中間。
而其他什麼教育局、公路局、檔案館等等單位負責同誌,站位次之。
至於老張?
那讓他站在人堆最後麵好了...由於老張個頭矮,所以彆人看不見他?
那就看不見吧,沒事。
負責揭幕的嘉賓之中。
脂米縣單主任、官莊公社封主任,站左邊。
老支書和大隊長老趙二人,居右。
四人各自手持其中一根彩帶,麵帶微笑分頭站好。
同樣也是打扮一新、胸前也彆著朵“嘉賓”小紅花的王碩。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隨即嘴裡朗聲高喊,“現在是1:18分整...我宣布:三十裡鋪飯店正式開業?禧、暨上級授牌揭幕儀式......開始!”
刹那間!!
“劈裡啪啦”鞭炮聲響起!
‘砰砰砰’的火銃聲震耳欲聾!
周末不上學的小學生們,手舞一根彩帶,不停的揮舞,嘴裡還‘喔喔喔’的叫!
叫聲不響亮,可不行...這些半大小子出來參加慶典活動的時候。
他們的親爹或是後爹,外帶娘老子、牙牙婆婆,當時可是揪著耳朵反複叮囑過的:今兒去三十裡鋪飯店湊人氣的時候。
你們可不敢偷懶!
要是惹的葉知青同誌生氣了...哼!
回來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其實,且不說他們的家裡人。
給這些半大小子的屁股墩,施加了拇指粗柳條那麼大的壓力。
光說這麼來表演一會兒會兒,人家飯店會每個小孩,都給發一個肉夾饃、兩個‘豆渣餅’的份上。
那也得賣力表演不是?
隨著王碩的一聲令下,“節目儀式正式開始”!
廣場入口處頓時鑼鼓喧天,鞭炮齊鳴,變成了一片喧囂熱鬨的海洋。
而手持彩帶、緩緩扯著紅綢往下拉的單主任,等到那一塊巨大的紅布塵埃落定!
在場參加觀禮的所有人,不約而同的雙目圓瞪,嘴巴張的老大...
“砰砰砰——”
隻裝火藥、不裝鐵砂的火銃還在拚命地放!
有成年人拇指粗的鞭炮,還在‘劈裡啪啦’的放。
孩子們的歡呼聲、鑼鼓聲震耳欲聾、嘈雜喧囂無比!
而現場的那些乾部們,似乎被誰施加了魔咒一般...一個個僵立當場,嘴巴大張!
人人都保持著這麼一副木雕姿勢,一動不動...
“這是...弄甚咧?咋解和塬上廟裡的神神一樣?”
老趙不明就裡,滿頭霧水的看看呆若木雞的那些縣乾部。
扭頭,再仔細瞧瞧。
因紅綢掉落而露出來的這塊巨大石頭上寫的字。
百思不得其解的老趙,撓撓頭,“乾啥呢這是?老夥計,你看看這上麵寫的內容,有甚嘛噠麼?”
“‘一定要大力支持全國各地,積極發展村級集體經濟’...這,沒啥嘛噠啊。”
老支書雖說認識泰山石上麵所鐫刻的字。
但他也搞不懂:為啥見多識廣,平常很是淡定從容的這些縣乾部。
他們一個個的!
為啥都跟被孫猴子施加了定身法似的...咋就不動彈了呢?
沒辦法了!
既然擠破腦袋也想不明白原因。
老支書隻好輕輕一扯冉苗的衣角,“冉知青同誌啊,你來給叔說道說道,這個石頭上刻的內容,有甚特彆的?”
“叔,這塊泰山石上刻的內容,倒不會有任何問題。”
向來活潑靈動的冉苗。
此時她的表情,也漸漸變得稍稍嚴肅起來,“‘一定要大力支持全國各地,積極發展村級集體經濟’!
這幅題詞,本身沒問題...而是在於落款人。
因為啊...那是陳x同誌!
看樣子不是,叔,您可能對這位領導同誌的大名,還不是太熟悉...噯,叔,平常難道您不看報紙、不聽廣播的嗎?”
老支書搖搖頭。
馬上就點頭,“看報啊,莪也聽廣播啊!
每天早上7:00的《全國廣播電台新聞聯播》節目,我是一天也不落...咋了?”
“沒什麼。”
冉苗深深吸口氣。
隨後她神情,為之大為放鬆,“葉小川啊葉小川!悶聲不響的,小川你個壞...咯咯咯,居然還憋出了這超級大招...”
剛才有點高興的過了頭,以至於說話有點...差點沒掌握好分寸的冉苗。
趕緊換成正經語氣。
低聲開口勸告老支書:“叔,您就記住:以後遇到有那種搭著梯子、非得湊上來試圖和你攀談,想和你拉關係的人。
這時候。
您...可得拿著點架子、得裝一點矜持。
一句話...無論彆人問你啥、想套你話的時候。叔,您就嘿嘿一笑,甭理他,彆回答他...反正,千萬彆露底兒!”
聽冉苗這麼一說!
接下來...
就該輪到老支書和大隊長二人,扮演‘我們都是木頭人,不能說話不能動’了。
——他們純粹聽求不懂,冉苗剛才說的是甚意思嘛!
見轉。
站一旁的冉婷悄悄移步上前。
開口對泥塑一般的老支書,低聲叮嚀,“我妹妹說的...是對的。
叔,您相信,我們絕不會害你對吧?
要知道,以後您越是拿著點,越是讓人覺得你深不可測。
那麼,彆人反而越會尊重你、越是容易答應您提出來的條件。”
啥?
越是裝筆,反而還越能拿到好處?
這下子!
老支書和大隊長齊齊瞪大眼,異口同聲的問,“為甚?”
要知道在這個時期。
無論多大的領導,人家講究的就是個沒架子,需要顯得平易近人才行。
而冉婷冉苗兩姐妹,卻讓老支書和大隊長從現在開始,要學著會端著點兒、要適當的擺擺架子?
這...這是甚操作??
所處的層級不同,會造成人與人之間的認知差異巨大。
就好比寫下這副字的那位...
他的身份和地位不但很高,而且很罕見的...非常穩!
人家的地位之高,影響力之大...遠遠超乎常人想象。
即便相比起後世那位叱吒風雲的超級大人物,題字這位陳同誌,人家也是可以平起平坐、絲毫不落下風的。
隻不過,因為涉及到這種層級的事情。
毫無疑問,已經遠遠超乎了大隊長、老支書他們的認知水平了。
也就時時刻刻關心著時政要聞的、檢查組的那些乾部,他們才能意識到一點,其中的厲害關係。
因此。
對此心中了然的冉苗冉婷兩姐妹,遂也不再向老支書他們解釋其中的詳細原因了。
——有些東西就隻能意會,實在是不可言傳。
“哎呀,我真還沒想到三十裡鋪這小地方,居然還開設有這麼好的一座飯店!”
率先回過神來的單主任,很是熱絡的走了過來。
隻見他熱情的伸出雙手,緊緊握著老支書的一隻手,那是揪住就可勁的搖啊!
“老同誌啊,了不起,了不起!”
笑容親切而又真誠的他,連聲誇讚,“三十裡鋪的領導班子,一手抓生產隊的水利建設,這條綱,為社員們增加糧食產量。
一手抓集體經濟建設,這個目,為社員們增加經濟收入...綱目並舉,雙管齊下。了不起,了不起啊!
被對方使勁搖晃。
整的老支書一陣陣的發暈:咋了嘛這是?
我...我乾甚了,您非得這樣誇我...綱我聽說過,上綱上線那個綱麼!
可啥是目?眼珠子?
文化水平隻是高小的老支書,抓破腦袋也有點想不通:嘶...眼珠子多嬌氣啊,那是能隨便抓的?
那不抓瞎了麼!
老支書實在是想不通其中的關竅。
但架不住對方實在是熱情啊。
“哈哈哈,不愧是在基層工作了多年的老同誌!您身上積累下來的寶貴管理經驗,
值得我們好好學習!”
單主任拉起老支書的手,正準備往飯店裡走。
卻又忽地駐足,伸出另一隻手拉起老趙,“走走走。
咱們今天就參觀參觀你們三十裡鋪飯店。
也好學習學習,你們大力發展村級集體經濟的先進經驗...老同誌,你們可不能藏私,得好好傳授傳授啊。”
等進到飯店圍牆裡麵。
在三十裡鋪飯店的門楣上,赫然掛著一塊嶄新的烏木門頭。
上麵鐫刻著一行蒼勁有力的大字:【三十裡鋪集體飯店】。
哪個飯店都會有自己的店招,這倒不稀罕。
而讓人稀罕的是,大字左下角的落款:白xx題,一九七四年二月。
如今特彆留意三十裡鋪飯店每一副題詞、每一個牌匾,甚至是每一塊鏡子上麵文字的單主任。
以及跟在他身後的一眾人等。
當他們走到此處的時候,各自不由紛紛放緩腳步,不約而同的抬頭往上望...
稍稍停滯十幾秒。
大家夥又恢複常態,紛紛笑盈盈的、客氣著,相互將身邊的同事往飯店大門裡麵請。
等進到飯店大堂。
原本熙熙攘攘、吵吵鬨鬨,稍稍顯得有些喧囂的大廳裡,那些正在抓緊時間用餐的顧客們。
眼看進來之人,一個個的都穿著乾部服,衣服褲子熨燙的棱角分明。
公文包,英雄筆,圓頭皮鞋白襯衣...
一看這派頭!
正在吃飯的這些見多識廣的司機和押車員,哪還不知道進店之人,全是些惹不起的本地大佬?
於是。
本來有點隨性、有點不羈的這些司機們,頓時停止吵吵鬨鬨。
一個個的!
立馬轉變慣常那種粗野作派,瞬間就學會了文明用餐、輕言細語,禮貌交流...
其實。
原本官莊公社各機關、各企事業單位裡的乾部職工。
他們時常會來三十裡鋪飯店裡消費,要麼同事之間掏錢打平夥。
要麼是吃因公招待餐。
但平常官莊公社的這些乾部職工,前來三十裡鋪吃飯,大堂裡的那些司機、押車員們。
是不會把他們放在眼裡的:公社大院裡的公家人,咋了?
是級彆很高呢,還是工資比咱們這些駕駛員高?
因為哪一條也沒占嘛,所以怕他個球!
但...今兒,行情不一樣!
絕對不一樣。
進來的人個個氣宇軒昂,自有有一股久居上位才能養得成的淡淡氣場。
饒是這些貨車駕駛員們,平日裡狂放不羈、喜歡吆五喝六大聲喧嘩。
但等到單主任他們一行入內,老江湖的駕駛員們立馬就變的低眉臊眼、安靜本分起來...
這就更不用說。
躲在飯店角落裡吃飯的、那些真正的江湖騙子...嚇得連筷子都拿不穩了好不好!
媽的...也不看看人家都是些啥派頭!
要是一個不小心、瞅誰的眼神不對勁兒...本身就做賊心虛的這些人,那還不得立馬進去蹲號子?
還好還好!
大廳裡吃飯的司機們,變文明了;那些江湖騙子,心裡七上八下直打鼓...
但好在進來的人,人家的眼神根本就不在店裡的顧客身上停留。
而是一起直愣愣的,仔細盯著迎麵的山牆上,掛那兩副蒼勁有力的墨寶看:
【勇於進取、敢為人先,大力發展集體經濟,儘心儘力造福鄉梓】
旁邊一行小字:
(特題此字,以資鼓勵三十裡鋪廣大乾部社員同誌,望再接再厲,爭創更大佳績。)
而落款人,則和門楣上的店招一樣...還是那位老白。
但與店招上的題詞相比。
那種墨寶相對來說,更容易得到一些。
而像大堂裡掛著的這副墨寶,那是專人專屬...這,就比較難得了。
大家夥的目光在題詞上,操作停留,隨後單主任與老支書、大隊長老趙三人肩並肩。
在白珍珍和古含珠的引領下,進入飯店最大的包廂裡,依次落座。
包廂最大才12人台,實在是坐不下這麼多領導。
其中頗有眼色的人,便自行組團到隔壁包廂裡坐下。
其中最為難堪的人,莫過於老張:
想厚著臉皮,到單主任他們這個包廂裡坐吧...實在是沒那個勇氣!
去隔壁和同事們擠擠?
想啥好事兒呢?
保管那些家夥立馬會起身,又跑到另一個包廂裡去落座!
——反正老張敢肯定:在場之人,從今以後絕不會有任何一個人。
願意和自己沾上、哪怕一絲絲的關係!!
現實,他媽...就是這麼現實。
唉,其實也怨不得彆人,隻怪自個兒作...
此時的老張哪還不清楚:自個兒這次,真的是惹下麻煩...而且還是大的嚇人那種!
招惹三十裡鋪的人,相信已經不僅僅是踢到鐵板那麼簡單了。
特麼的,簡直就是朝著紅彤彤的煉鋼爐,愣頭愣腦的縱身一躍啊!
自個兒不死,誰死?
暗暗歎口氣!
無處落座的老張落寞地轉過身,默默往飯店大門外走。
當他走到飯店大門口的小院子裡。
緩緩扭過頭。
仰著脖子默默看了一眼,飯店門門楣上的那塊招牌...
看來...這葉小川知青,他和老白之間確實有某種關聯。
和老白交情好,這也就罷了!
更恐怖的是:三十裡鋪大隊這幫子插隊知青中,隻怕真還藏龍臥虎!
他們之中。
居然有人和另外一位、比老白的層級,還要高出很多級的超超級大佬,能套得上關係!
這就太、太他媽可怕了!
雖說這兩位超級大佬。
他們不可能親手乾預老張偏袒白家溝大隊、而暗中對三十裡鋪大隊使壞這些小事。
甚至。
人家很可能,壓根都不知道這號不值一提的破事!
但老張自個兒心裡卻很清楚:在這個世界上,從來不缺那種、會主動替大佬清除雜草的人。
而自己...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