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
待人接物,一直都有點不鹹不淡的白洳湘。
則柔聲補充了幾句,“我父親的意思是,葉知青同誌,你其實可以像我洳霜妹妹那樣,以事業為重。
葉知青同誌,你看我妹妹雖說很年輕、她如今的職位也不高。”
白洳湘笑的很客氣,“但我相信通過我洳霜妹妹的努力,她以後的事業,必定會有一個大跨步的提升。
葉知青同誌啊,你正當年輕之時,正是應該奮發向上、勇於進取、積極拚搏的年齡。
不要在該打基礎的時候,卻選擇了沉迷於兒女情長、花前月下。”
白洳湘嘴唇微張、正準備開口點明主題。
葉小川卻忽地轉身,“謝謝白洳湘同誌的提醒,您說的很對,但我有權保留自己的個人意見。”
“我認為,人不能選擇出身,但可以選擇自己以後將要走的路。
人與人不同,花有百樣紅。”
葉小川微微一笑,“強大的外力因素,確實可以讓大家保持一致,沒有哪個個體能夠突出、敢於表達自我。
隻不過,千篇一律的衣著下,往往遮掩蓋著一千顆不同的靈魂。
要知道。
每一個個體,他都有自己的喜怒哀樂,有著他自己的愛恨情仇。
強大的外力...確實可以強加在任何一位渺小的個體身上,迫使他在不想笑的時候...也得強顏歡笑。
葉小川的臉色忽的一冷!
“但無論多麼強大的外力,始終隻能控製個體的表象,但卻無法扼殺他向往自由的心!
請學會尊重每一個個體吧,讓他們儘情的釋放。
因為隻有如此,我們生活的這個人世間,才能具有多樣性,才會顯得多姿多彩...不是嗎?”
葉小川邁步走出門檻。
不卑不亢的聲音遠遠飄來,“不用送,請留步。”
說著說著。
獨自走在巷道中的葉小川,居然哼唱起來了,“眼見他起高樓啊,眼見他宴賓朋...勸君莫欺少年窮呀,也莫欺中年窮,哪知他五年河西,轉眼五年又河東...”
這個唱腔,很怪!
尤其是在大家都隻唱樣板的這個時期,葉小川唱的這些東西,就顯得尤其怪異。
唱的很邪門不說,而且還踏馬一點都不著調...
葉小川倒是唱得起勁。
隻留下白領導和白洳霜,以及陪同出來送客那位老者,站在門廊下麵麵相覷...
良久之後。
徹底回過味的白洳湘,這才開始氣的跺腳,“這葉知青!怎麼這麼不靠譜啊?
虧的妹妹還寫信回來,在我、還有她姐夫麵前,使勁兒的誇這人!”
白領導外糙內細,多年身居高位,他的養氣功夫自然不賴。
隻見白領導摸著自己的下巴。
饒有趣味的看著葉小川漸行漸遠的背影,嘴角露出一絲難以揣測的笑意,“這後生...有點東西。”
“延平,此時你是不是感觸頗深啊?”
一直謹守本分,恭恭敬敬站在門廊後麵的那位老者。
此時悠悠開口了,“這後生,不簡單!待人剛柔並濟,行事張弛有度,說話綿裡藏針。
我聽他剛才的言語之間,所隱藏的深意...隻怕,得咱回去好生咀嚼咀嚼才行...”
“是啊。”
白領導微微一笑,“我和洳湘剛才對他的暗暗敲打,顯然已經惹惱了這後生...
所以,葉小川才會選擇了對我家洳湘,進行毫不留情的反擊...他卻也知道,不能冒犯於我。”
“由此可見,這後生,腦子足夠聰明!”
老白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隨之換成了一臉的凝重,“隻是,他為甚要唱五年河西、五年河東這種東西?”
老者也皺眉,“以我從始至終對他的暗中觀察來看,可以肯定,這後生,謹言慎行,做事老道,我敢斷定他絕不是一個官場中的雛。
隻因這後生自始至終,他每說一句,都有著很明確的目的性,除此之外,他是絕不會亂說一句的。”
這下子。
輪到向來風雨不侵、榮辱不驚的這位老者。
該他變成一臉凝重了,“既然如此,那他為什麼非得選擇哼唱‘河東河西’,‘眼見樓塌了’這種戲文?”
嘶......
門廊之中,寒風刺骨。
而白領導與那位老者,忽然齊齊感到身上一陣陣的涼意襲來!
隻見二人不約而同的偏頭,兩人驚駭無比的對視一眼:
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