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五十五章 離巢之蝠(下)(本卷完)(2 / 2)

不,不行,埃利奧特渾身發抖,他努力了這麼久,儘管情況不儘如人意,他也總有翻盤的機會,但要是入獄,就全都完了,他必須得想辦法。

而他要活下去,貝麗卡就必須死。

埃利奧特腳步飛快的走下了樓,開著他偷來的車一路飛馳,他知道自己必須得搶在聯邦調查局帶走貝麗卡之前殺了她,而或許會有人知道這個小女孩在哪。

哥譚到堪薩斯州的路途很遙遠,但若不計車輛磨損、完全不休息的開車也並不需要很長時間,天黑了又亮,埃利奧特來到了之前披露貝麗卡幸存消息的小報記者的家,並從他的口中問出了貝麗卡搬去了哪裡。

他給了這個小報記者一刀,但沒去確認他死沒死,他已經沒有時間了。

埃利奧特來到貝麗卡的住處門前的時候氣喘如牛,他握緊了手裡的槍,打算敲開門之後,開槍殺死一切會喘氣的東西,可他敲了半天門並沒有人回答。

埃利奧特知道,再這樣下去,一定會引起鄰居的注意,這裡可不是聯邦調查局的禁區,他必須儘快行動。

於是,他直接爬上了二樓的陽台,順著窗簾的縫隙他看到,這個房間對麵房間的門開著,兒童床上鼓著一個包,看起來貝麗卡還沒起床,而她現在的監護人可能是出門采購去了。

埃利奧特撬開了窗戶的鎖,躡手躡腳穿過空房間,在跨入貝麗卡房間的一瞬間,他舉槍瞄準。

“砰!”

子彈穿過被子,毫無反應,沒有流血,沒有尖叫,沒有死亡。

“砰!”

又是一槍,但不是埃利奧特開的槍,他是中槍的人——一枚子彈直直的穿過他右側的肩胛骨,射進了他的肺裡,他因疼痛發出了一聲慘叫,踉蹌著倒在地上。

對麵的空房間裡,一個金發的、看上去十歲出頭的小女孩拿著一把槍,滿臉淚痕的看著埃利奧特。

“該死的殺人魔,去死吧!”

聲音很稚嫩,還帶著哭腔,聽起來可憐又無助,與喪鐘般的槍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砰!砰!砰!”

血光在埃利奧特的身上綻開,直到貝麗卡打光了手槍裡所有的子彈,她才終於丟掉了手槍,跪坐在地上崩潰的大哭。

一陣騷亂從門前傳來,阿曼達帶著一群特工衝了上來,看到房間內的景象,所有人就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阿曼達立刻抱住了貝麗卡,說。

“彆害怕、彆害怕,孩子,不是你的錯,你是個勇敢的英雄,你替你的父母報了仇,這個該死的殺人魔死不足惜!”

然後她咬著牙對後麵的特工說:“快叫醫生!不,不是醫護小組,這裡沒人需要急救,那個該死的殺人魔已經死透了!叫心理醫生!……一幫廢物,拿電話給我!”

“喂,席勒教授,有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埃利奧特衝進了貝麗卡的家裡想要襲擊她……不,謝天謝地,貝麗卡沒受傷,這個勇敢的姑娘槍法很準,可能是因為她跟著她父親打過獵,殺人魔得到了他應有的懲罰。”

“是的,她可能會有些心理創傷,所以我才打電話給您,您認識兒童心理學方麵的專家嗎?好,您說我記……”

新阿卡姆精神病醫院席勒的辦公室當中,席勒說完電話號碼放下了電話,他看向布魯斯說:“你教唆一個十一歲的小女孩殺人?”

“我沒有教唆她,她也不是在殺人。”

布魯斯望向了窗外,想到那天,終於得逞的埃利奧特誌得意滿的離開之後,他捂著自己劃開的鮮血不止的臉,抱著痛哭到抽搐的貝麗卡說的那些話。

“我從未提起過複仇,隻是告訴她我放棄自己的身份、劃開自己的臉,也要選擇站在她這一邊,就證明我如他父母一般愛她。”

“那麼,不論她做了什麼,我都會一直如此愛她。”

“操縱的本質就是愛和安全感,不是嗎?”

布魯斯看著席勒,湛藍的眼睛當中似乎永遠含著一場風暴,窗外的晨光照在他的身上,席勒在光芒與陰影之中看到,自他背後長長的傷痕中伸展出的卷曲的蝠翼,正展現出籠罩一切的偉岸。

席勒想,一隻幼蝠在這樣寒冷的早晨離巢,還不算太晚。

自此以後,他可以用在破繭之時鍛煉出來的強壯翅膀製造令人恐懼的陰影,也可以掙脫陰影在陽光之下振翅,他可以在更廣闊的天空之中翱翔,也可以回到他陰暗又溫暖的巢穴休憩。

這隻離巢之蝠,將會帶著一盞煢煢的孤燈飛過深淵,讓沉沒在黑暗中的無數雙眼睛,也窺得一點光。

席勒的所有心血,都隻為讓千萬個與他素未謀麵卻形影相吊的棄兒和騎士,在早已被腐蝕的隻剩朽木的小舟上,憑借這光,多守一夜黎明。

日後如沒有黎明,也能獨守這盞燈,有最後一夜好夢。

(第二卷·離巢,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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