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回、拒絕(2 / 2)

寧願目視前方,聲音低沉:“你想知道的,不出半日就會有人送到你的桌案上,大到皇城君臣,明爭暗鬥,小到尋常百姓,柴米油鹽,事無巨細,隻要你想調查。”

吳玉虯一邊聽,一邊露出淺淺的笑,聽寧願說完,方耐著性子說道:“風雲館行的既是此道,大小信息都有金錢往來,故此無用的信息是不會耗費人力物力的,所以我也不是萬事皆知的。”

“我的事你知道多少?”寧願突然發問,吳玉虯腳步頓了頓,側過身深望了寧願一眼,寧願眼中一束寒光,直直的投在吳玉虯臉上。

吳玉虯邁開步子,繼續向山下走,心思轉了個圈,方道:“我知道的也都是公開的事,無緣無故我不會調查你,所以你的事我並不了解。”

寧願鼻息深歎,悶著頭繼續向前趕路。

見寧願不再說話,吳玉虯迷霧重重,心中隻覺難以揣度。

趕到戲仙山山口,風雲館其餘弟子早已等候多時,另有紅衣教弟子陪同在側。

回去的船隻已備好,臨上船前,寧願忽然叫住吳玉虯,避開眾人,寧願陰沉道:“吳門主,有些話,我還是覺得有必要說清楚,你不要見怪,我師父隻是隨口一說,你位高權重,才貌雙全,自然不缺女人,我們之間隔著千山萬水,絕不適合做夫妻,所以兩派互幫互助,我們倆互不打擾為好,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吳玉虯不可思議的垂望著寧願,寧願冰冷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絲請求之意。

吳玉虯心知寧願的言外之意,不過是不希望他私下去派人調查她,吳玉虯會意的點頭道:“寧教主放心。”

吳玉虯帶著門下弟子登船,回身再看寧願,一襲紅衣飄逸,見船隻啟動,便轉身從紅衣人叢中返回,孑然一身,孤僻清高。

吳玉虯走進船艙,海風將艙內的一扇窗戶吹開,吳玉虯行到窗下的桌邊,靠窗而坐,大弟子司流年趕上來,舉手欲關窗,吳玉虯製止道:“你先下去休息吧。”

司流年拱手躬身應了一聲,快步出艙,輕輕掩好房門。

吳玉虯十指纖長,骨骼堅硬,緩擦誅心筆杆,望著窗外海麵的波瀾,思緒萬千。

寧願其人,從何處來,行什麼路,命運幾何,其實儘在吳玉虯的心中,很多事早以前就知道,隻要她在江湖中嶄露頭角,進入到風雲館的視野,這個人便幾乎沒了秘密,後來的事便是不用留心查,也會傳到蒼宇殿。

寧願苦命,因是女兒身被父母賣到錦衣衛,錦衣衛培養她成為密探,又以她父母弟弟的性命作要挾,逼她不得不忠心聽令。

讓她混進紅衣教,策反紅衣教徒,向錦衣衛傳達孟笑離的所有行動,不知什麼原因,這些任務寧願幾乎都沒做成。

直到後來身份暴露,背叛錦衣衛,錦衣衛亦是果斷將其家人殺了,寧願自顧不暇,不知家人屍首焚於何處。

東廠聯合十大派進攻孤立島,紅衣教大敗,寧願被錦衣衛捉走,落入狠人之手,在獄中受儘折磨,幾乎不曾脫了一層皮,含著一口氣活到判刑,流放雲南,路途迢迢,九死一生,苦捱到雲南之境,被射月神教所救,在射月神教修養生息,一直盼到孟笑離傷愈出山,寧願的人生才由嚴冬進入到和暖的春天。

這些年為孟笑離披荊斬棘,一路殺伐,終是熬到了教主之位。

當然這都不是寧願想要的,她對孟笑離的感情,絕非主仆,或是師徒,這其中的纏綿悱惻,也隻有寧願內心詳知。

吳玉虯想到這,忽然高聲叫道:“流年!”

大弟子司流年應聲而入,緩步走到吳玉虯身側,躬身道:“師父,有何吩咐?”

吳玉虯沉聲道:“回去整理檔案庫,關於紅衣教主寧願的,統統銷毀。”

“這?”司流年以為師父發了昏,這種憑空抹掉一個人的事例,在風雲館從所未有,無論外界如何風雲變幻,風雲館總要留一後手,才是慣例。

卻聽吳玉虯繼續命道:“通知你十一師叔薑玉欽,戶部關於紅衣教主寧願的一切負麵存檔,也要抹除乾淨。”

“這恐怕不妥吧,師父!”司流年猶猶豫豫,不知師父吳玉虯是一時發昏,還是深思熟慮過了,萬一哪天清醒過來,他後悔了,還要怪罪他這個聽令者沒有主見。

吳玉虯卻目光嚴肅,口中堅持道:“依言照做!”

司流年隻好拱手聽命道:“是,師父,弟子回去後,第一時間就去辦。”

風雲館的船隻,在海麵悠悠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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