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徒弟噤若寒蟬,挨次的從蒼宇殿出來,直到遠離了蒼宇殿的院子方才有說有笑互道恭喜,李玉讓搖著烏金扇,將吳玉虯拉到一邊,奇怪道:“怎麼回事老二?你信上說風雲館有變故,甚至危及師父,怎麼是叫我回來複職?”
吳玉虯捋著黑須,凝著眉目,搖頭道:“事情突然出現了轉機,我也很奇怪,不知孟笑離用了什麼手段。”
李玉讓搖著折扇,春光映在李玉讓俊逸的臉龐,李玉讓雖愁麵也燦然,唇上短髭更添幾分神采英拔,李玉讓為難道:“你知道我此刻並不想複什麼職,你嫂子已有六個月身孕,館內一旦有任務,我必須離開家,你嫂子一個人在家我怎能放心。”
“六個月?”吳玉虯不可思議的望著李玉讓,疑道:“你大婚才三個月,孩子都六個月了?”
李玉讓立即合起折扇輕拍了一下吳玉虯的肩頭,低聲道:“否則我怎麼年關將至,天寒地凍,急急的成婚,本來想著春暖花開再擇吉日。”
吳玉虯一臉無奈的看著李玉讓,搖頭道:“大師兄你倒是樂不思蜀,我可是暗無天日,擔心館內變故。”
李玉讓開懷而笑,手臂攬過吳玉虯肩頭,笑道:“如今你也算熬出頭了,彆整日翻書練字,連小十二高玉昊都有了家室,小十一薑玉欽又添了一位美妾,你卻一直獨身一人,越受人追捧越難尋得良配嗎?”
吳玉虯轉動誅心筆,半笑道:“大師兄,你知道我對此事不感興趣,更不肯花一點心思。”兩個人見麵有說不完的話,再加上十二個徒弟難得聚到一處,自然要尋酒家暢飲敘舊,十二個人勾肩搭背一同出了風雲館。
午後,蒼宇殿這邊立即傳喚來了新收弟子商玉貂、邵玉卜,二人入殿後,見到殿內早已並排站了十位白衣書生,各個神采奕奕,青春年少,都不過是剛及弱冠的年紀。
見到二位入殿,十個少年書生皆拱手行禮,齊聲道:“拜見二位師兄。”商玉貂和邵玉卜二人急忙回禮,隨即向閣樓上參拜了門主姬水石。
姬水石緩聲道:“叫你們過來,是要宣布一件事情,你們十二個人雖為外門弟子,但近兩年兢兢業業,辦事妥帖,為師都看在眼裡。外門如何,內門又如何,隻要能力超群,為師都不會辜負了你們的辛勞,而你們又有廠公大人撐腰培養,自然前途無量。那十二個人在風雲館待久了,形成了自己的勢力網,對為師來講是一種威脅,故此,為師將你們送到他們身邊,做他們的副手,有任何動向,不必通過他們,直接向為師彙報。”
十二書生齊拱手道:“遵命!”
姬水石在閣樓上,端起茶壺自斟一杯,紅褐色的茶湯微微冒著熱氣,模糊的映著姬水石一張白發蒼蒼的臉,姬水石端著茶杯飲了一口,繼續道:“明天一早,通知他們立即啟程離開風雲館,返回他們各自的駐地,你們就跟他們一起去,尤其盯住了他們與盟主的溝通。另外,關於魔閻鬼姬與紅衣教的輿論,坊間力量已經足夠,全館暫時停止傳播。”
“是!”十二門徒齊聲領命,隨即退身出了蒼宇殿。
次日一早,在雲錦客棧逗留多日的孟笑離,與左右護法同桌用餐,右護法烏羽問道:“既然如此,該辦的事,我們也辦妥了,盟主,我們什麼時候啟程啊?”
孟笑離卻憂心道:“他們的事倒是辦妥了,咱們的事還未了結,為什麼有人一再損毀我的名聲,目的何在?製造輿論,耗時耗力,又壓不倒人,取不到好的成效,他們想得到什麼呢?”
左護法寧願冷聲道:“他們的目的意在使外界失去對我們的信任,又以輿論從內部瓦解紅衣教,輿論不是壓不倒人,輿論是不廢一兵一卒,擊垮我方勢力。可我們明知道傳言就是風雲館發出來的,他們不承認,我們就拿他們沒辦法。所以盟主想乾涉風雲館易主,換吳玉虯任職,哪怕是順位給大公子李玉讓,都容易被咱們拉攏成自己人,隻可惜姬水石是個極懂得識時務的人,居然順坡下驢,這樣一來,我們也不好有後招了。”
孟笑離放下碗筷,端起茶碗漱了漱口,然後起身思忖道:“打一開始,我就是奔著逼迫姬水石退位來的,風雲館與東廠互搭擂台,表麵上是不共戴天的競爭關係,實際上他們朋比為奸,沒少幫著東廠向我紅衣教使壞,姬水石不可能成為咱們的人,那我們隻好換一個人合作。”
孟笑離放下茶碗,雙手拄著桌麵,歎道:“按照這個方向,我們確實沒理由出後招了,那我們隻好再換個方向。我將以盟主的名義要求三見姬水石,如果他仍是拒絕露麵,我便以驗明正身的理由強製拆了他的閣樓。”
寧願起身分析道:“但是盟主,假若他大大方方邀請您見麵,並且他就是姬水石本人,也確實隻因身體不方便,我們該如何收場。”
烏羽也推開椅子立起身,擔憂道:“而且我們根本沒見過姬水石,麵對麵又如何,我們辨不出真偽啊。”
孟笑離雙臂抱胸,詭笑道:“這十二門徒不是都回來了嗎,借此機會,本盟要宴請他們師徒,我倒要看看姬水石還能以什麼理由拒絕?即使姬水石是真,也不過是好心生成的誤會,如若有假,那我們的好戲就開場了。”
正說著,“咚咚咚”敲門聲起,寧願問道:“是誰?”門外一個女人回答道:“盟主,弟子有要事稟報。”
烏羽上前開門,將一名紅衣教弟子讓進來,那女弟子對孟笑離稟報道:“盟主,弟子們打聽到,風雲館為十二內門弟子增派了一名副手,要求他們即刻啟程離開杭州府,眼下他們已經開始動身。另外北部飛鴿傳書,說是廠公大人帶領小隊人,快馬加鞭從北京出發,看路線是趕往杭州府方向,此刻已進入浙江之境,後續另有大隊人馬和輜重也在日夜兼程追隨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