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山珍海味,載歌載舞,直至後半夜方才散席,安頓了剩下的賓客,梁克用同新幫主陸大寬親身送孟笑離等人下了攔路山。
一夜輕夢,輾轉至天明,清峻山莊花事已儘,獨留枯枝招展,層層新雪覆蓋,不知不覺竟入了冬。
孟笑離整理完畢,穿過長廊,去到思貧大殿,右護法烏羽拿著一個名冊遞給孟笑離,孟笑離接過冊子,坐在殿前的主座上,一邊查閱一邊道:“幾個月的征伐,如今南丐幫從武林中除去,盟會中十大門派少了一個,我考量著要再選拔出一門填補進來,不知哪個門派擔得起?”
烏羽彎身稟道:“盟主,所有具備實力,又有意向的門派,均都記在冊子上了,前幾名都很不錯,不如叫他們做個比拚,選出優勝者即可。”
孟笑離又從頭看了一遍,讀到中段,一個名字吸引了孟笑離的注意,孟笑離喃喃發問:“西北神掌門?”
烏羽忙道:“正是西北神猴兒的首徒,曾幾度揚言要來尋您仇的莫少柒,如今創建門派,收徒無數,當了大掌門了。”
孟笑離緩緩抬起頭陷入沉思,良久之後,方合卷命道:“叫他來見我。”
烏羽忙拱手道:“是,盟主!”
一道請帖送入陝西漢中府,多日之後,一群西北漢子大步流星趕往廬州清峻山莊。
門人向大殿內的孟笑離通報,孟笑離坐在首座,抬手命道:“將他們帶到這來。”
半晌,大殿門開,一個精壯黝黑的粗布大漢邁步入殿,將一道盛光帶了進來,莫少柒從陽光中走出來,光影逐漸移到莫少柒粗糙的臉孔上,那雙狠絕又神光炯炯的單眼皮,如電如雷投向上座的孟笑離。
孟笑離頓時眼前一亮,臉上掩飾不住的勾起笑意,隨即起身,拱手相迎,莫少柒也抬起粗壯的雙臂,對孟笑離拜道:“西北神掌門大當家莫少柒,拜見孟盟主。”
孟笑離忙道:“請坐,上茶。”
莫少柒便帶著身後眾弟子在下首落座,孟笑離重新坐下,笑對莫少柒道:“恭喜莫大當家新立門派,不知開創之日,紅衣教沒有備上賀禮,莫大當家不要見怪。”
莫少柒從前少年的衝動,無所顧忌的率真,以及那總是溢於言表的意氣風發,全都一掃而空,如今板著臉孔,不怒自威,鎮山之虎般端坐在眾門徒前麵,聽到孟笑離的恭喜之詞,莫少柒隻一拱手,答道:“多謝孟盟主,不過手下敗將而已,不足掛齒。”
孟笑離卻搖頭道:“你心懷師仇,幾次三番挑戰我,儘了一個忠心弟子之責,合情合理。我遇難時,你又能千裡迢迢趕去孤立島,麵對武林高手如雲,挺身而出,一人戰群雄的威猛身姿,我孟笑離永生難忘,沒有你,我無法活著走出孤立島,你我仇歸仇,恩是恩,你高尚之品德,我既欣賞又佩服。日後莫大當家想挑戰我,我隨時奉陪,但今日我請你來,是有意將十大門派之名,分給神掌門。”
莫少柒起身,身後眾弟子也跟著起身,莫少柒拱手道:“孟盟主言重了,那一戰我不僅沒做什麼,隻不過不希望你死在彆人手裡。不過你同意我神掌門加入十大門派,我門自是倍感榮幸,但畢竟是你一人之言,是否要通過盟會和另外九大門派?”
孟笑離朗聲一笑,隨後認真的看向下首的莫少柒,二人隔空對視,火電交接,孟笑離嚴正道:“我的話就是盟會的話,我的意思就是九大門派的意思,何需通過他們。你如今內功上了七層中段,夠的上一代掌門資質,無論是門徒數量,還是百姓口碑,都算上等,即日起十大門派,西北神掌門為第十,武林盟會將正式為你立名。”
莫少柒聽後,再次拱手拜道:“那神掌門隻好無功受祿,多謝孟盟主的關照!”莫少柒不善言辭,說罷,便轉身帶著眾弟子告辭,孟笑離忽然叫住道:“等等。”
莫少柒在前頭轉過頭,眾弟子讓開身,孟笑離盯著莫少柒淩厲的目光,笑問:“如今,你不想再挑戰我了嗎?”
莫少柒終於斜嘴一笑,收起了眼中的冷刺,回答道:“我不會停止挑戰你,不過,我知道現在我依舊不是你的對手,總有一天吧,我還會再來。”說罷,莫少柒扭頭帶著眾弟子告辭而去。
孟笑離久望著莫少柒強悍有力的肩膀和脊背,露出欣慰的笑意,莫少柒那一笑泯去恩仇,從此挑戰不為私怨,隻問武義。
孟笑離還沉浸在感慨莫少柒的經年變化中,左護法寧願輕聲在身旁稟道:“盟主,聽說風雲館大弟子李玉讓,已經與神木派小仙醫杜若籌備婚事,近日便要完婚。”
一句話猛然將孟笑離的思緒拉了回來,孟笑離低頭思慮道:“風雲館大弟子的麵子不能不給,有請帖嗎?在哪成婚?”
寧願回道:“說是在襄陽府購置了宅子,請帖嘛,聽說二人不想過度聲張,隻神木派與風雲館自家人參與,並未邀請武林各派,就連婚期,也是兩派人多嘴雜,不小心傳出來的,大家知道時,已是二人即將拜堂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