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笑離望了望這滿桌的珍饈,是一樣也不敢動,吳茱萸心思詭異,性格乖張,比她爹鐘離簡更甚,但鐘離簡好歹武功卓絕,講究江湖規矩,吳茱萸可不管不顧,全憑自己的情緒行事,萬一她想下毒,明目張膽毒害盟主,也絕不是不可能。
孟笑離也舉起杯,對吳茱萸說道:“近日確有聽說幽狼門生意慘淡,可是真的?”
吳茱萸卻不以為意,半笑道:“幽狼門要是生意火爆,就天下大亂了,生意確實不如從前,不過,幸好幽狼門重新加入十大派,重歸正統,生意就會回暖,另外盟會還會按月送銀子過來,即使沒有生意,幽狼門還是能正常運轉。”
“幽狼門靠盟會的補給過活?那點銀子如何支撐幽狼門?”
吳茱萸搖頭笑道:“那是最糟糕的情況,幽狼門當然沒到那種地步,我任門主後,生意被同行搶走,沒人敢雇傭幽狼門刺客,確實對我影響很大,不過現在,幽狼門重新步入正軌,幽狼門正在我的手裡日漸向好。”
孟笑離假意啄了一口酒,點頭道:“吳門主沒有不敢接的生意,是我最佩服的地方,上次刺殺楊盟主的事,吳門主也是乾淨利落,手到擒來,果然沒有負了你父親的重托。”
吳茱萸提起筷子夾了一口菜,送入口中咀嚼,提起父親,吳茱萸沉默一陣,隨後忽然開口道:“我父親說他孤獨了一輩子,但他不知道,他的女兒也把孤獨當便飯。”說完,吳茱萸放下筷子,無所謂的一聳肩,顯出一副淡漠的表情又端起酒杯,仰頭飲了一口。
孟笑離跟著舉了舉杯,傷懷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師父剛離開時,我也是很久都無法從痛苦中走出來。畢竟為師為父,至親感情。”
吳茱萸卻雙手急揮,大笑道:“我跟你不一樣,你與你師父朝夕相處,多少年的感情,我這半輩子見到父親的次數屈指可數,長大了再談父女情,又從何談起,他給我利益便是我的父親,沒有利益就是我的仇人,他把我培養成這樣一個人,我便成了這樣一個人,我隻顧得了我自己。傷心是什麼感覺,這輩子我隻從無雙公子那裡體會過。”
吳茱萸能說出這樣一番話,孟笑離並不奇怪,這個小姑娘一向內外皆冷,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任何人都無法走進她的內心,十足的一匹養不熟的狼,但奈何她沒有她爹那樣的本事,未來她與幽狼門如何,都搖搖欲墜,不可預期。
“說到無雙公子,”孟笑離放下酒杯,平聲道:“此前被撤職的李玉讓和吳玉虯,不知為何始終未複職,而且風雲館動向似乎有變,門主姬水石可能有心思換人了。”
吳茱萸聽後鼻哼一聲,冷笑道:“關我何事?”
“風雲館當然不關你的事,但李玉讓李公子的事,也不關你的事嗎?”
吳茱萸張大眼睛,湊近孟笑離,一臉棕斑泛起了激動的紅色,怪笑道:“他的事我當然要管,隻不過他複不複職都沒所謂,一個破風雲館,有什麼好在乎的,來我幽狼門,我保證他衣食無憂,隻不過他不領情。”
孟笑離見與吳茱萸話不投機,實在聊不下去,便轉口道:“以吳門主的能耐,自然不在話下。”孟笑離掃視殿內眾人,轉頭對吳茱萸道:“現下大家飯食已畢,我代表紅衣教感謝吳門主的熱情款待,另外還有一事,煩請吳門主幫忙。”
“儘管說來,”吳茱萸放下杯箸認真的看向孟笑離,孟笑離微笑道:“勞煩吳門主為我查一查,當年有一樁生意,發生在1422年年末,是誰雇傭幽狼門來殺我師父獨孤老大的。”
“這還不簡單!”吳茱萸立即起身,身旁的黑燕子卻抬手壓住吳茱萸肩膀,然後對孟笑離拱手道:“盟主大人,實在對不住,幽狼門有幽狼門的規矩,為雇傭者保密是幽狼門鐵律,誰泄露機密,誰就要被處死,這是先門主立下的規矩。”
吳茱萸卻推開黑燕子的手道:“那是先門主的規矩,不是我的規矩,另外盟主不是旁人,查一樁案子有什麼稀奇,我們配合就是。”
黑燕子卻堅持道:“門主,萬萬不可,先門主為何立此規矩,這不是兒戲,幽狼門如何在江湖中立下威信,就是因為一直恪守原則,隨意叫外人翻閱卷宗,以後幽狼門的生意,便無人敢找了。”
吳茱萸轉頭凝視著黑燕子,低聲道:“你不說我不說,這件事誰能知道,在這幽狼門我說的算還是你說的算?叫管家金奎過來,帶孟盟主去卷宗庫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