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不甜苦澀一笑,反問道:“你肯為我死嗎?”
少女紅著眼眶,凝視著一臉愧色的唐不甜,傷懷道:“你說你沒得選,此時此刻,我就有得選嗎?今日我便是非死不可,多說何益?”
唐不甜伸出雙臂擁住少女的雙肩,將少女攬入懷中,悵然道:“我不想你死在彆人手上,但我又怎麼忍心殺你呢?我雖接了敕火令,卻根本沒有下定任何決心?可是不殺你,幽狼門不會放過我們的。”
少女痛哭道:“所以,你是如何打算的?”
唐不甜揉搓著少女的秀發,深歎一口氣道:“如果我們兩個都不能活,隻能相擁著一起離開,你可有這個勇氣嗎?”
少女從唐不甜的胸膛裡抬起頭來,見到唐不甜臉頰上落下的熱淚,少女環抱住唐不甜的雙手緊緊的握著,點頭道:“生同衾,死同穴,沒了你,我獨活於世,不過是多受幾年相思罷了。”
唐不甜輕閉著眼睛,心下早已痛徹心扉。
突聽“哐當”一聲,屋門被踢開,二人心下一驚,唐不甜立即將少女送到身後,隻見黑燕子一身黑衣黑裙,手握殘情鐧,大步邁進來,端站在門口,注視著二人。
唐不甜緊張道:“門主派你來的?”
黑燕子冷聲回答道:“門主派我來,今天就是你們的死期了,我隻身而來,給你們指條明路。”
唐不甜訝然道:“什麼意思?”
黑燕子背身將房門關上,低聲道:“今日之後,你們隱姓埋名,不要再出現了。”
黑燕子將腰間的水壺提了起來,搖晃了幾下,旋開瓶塞,道:“這是雞血,總要做給外麵的人看。”
唐不甜立馬會意,轉身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安慰道:“不用害怕。”隨後又看向冷眉冰唇的黑燕子,疑問道:“你為什麼要幫我們?這根本不像是幽狼門人的作風。”
黑燕子隻淡淡道:“我與幽狼門人不同,我曾被人深愛過,我是帶著遺憾的愛活著的,我心中有愛,隻不過不為人知罷了。你們放心,門主那裡我會幫你們掩蓋過去的。”
唐不甜拱手拜道:“多謝。”隨後拉著少女躺倒在地上,黑燕子將水壺中的雞血灑了二人滿身,又揚了滿地。
黑燕子收起水壺,解下唐不甜肘下的兵器挑魂刺提在手裡,大開屋門,走到院中,用手指吹了一個哨,高聲道:“唐不甜夫妻二人已死,速速回去複命。”話音一落,竹林間風聲驟起,樹影晃動,隨後,風聲漸歇,整個林子恢複了平靜。
黑燕子側轉頭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的二人,一手拿著幽狼門兵器挑魂刺,一手握著殘情鐧,提足向林外走去。
半晌,唐不甜睜開眼睛,手中捏著那粒黑燕子塞給他的絕蟲蠱解藥,那粒金丸在唐不甜手中閃閃發光,唐不甜將金丸送進口中,在地上側過身環抱住身邊的少女,少女輕聲道:“我們自由了嗎?”
唐不甜沉聲回應道:“我們自由了!”
二人自此隱居不提,話說孤立島紅衣教內,教主孟笑離與右護法烏羽同臥軟榻,身邊幾個男奴捶背揉肩,榻下另有幾個男奴彈琴奏曲,不亦樂乎。
左護法寧願則隻是端坐在一邊,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一個紅衣教女弟子匆匆進來,稟道:“稟教主,山門口有外船駛來,船上不善佛龍野求見教主。”
孟笑離臉上洋溢的笑容立馬收了,歎聲道:“他來乾什麼?既然來了,就讓他上來吧。”那女弟子領命而去。
孟笑離高聲笑道:“咱們繼續。”眾男奴迫於威懾,都隻敢低著頭小心翼翼的伺候著。
不一陣,不善佛龍野一身淺金僧衣,帶著一股冬日的寒氣,三步並作兩步趕進逍遙殿後殿,見到殿內這番場景,氣就不打一處來,奈何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孟笑離養成個敏感多疑的性格,不善佛龍野再怒,也隻得忍下去,平聲和氣道:“孟笑離,我有話與你說,先叫他們都離開。”
孟笑離推開身旁壯碩的男奴,迅捷坐起身,不可思議的望著地中央的龍野,冷聲道:“不善佛,你這是在命令我?你是我的什麼人啊?”
龍野臉頰僵硬,微慍道:“我不明白,隻是一個短暫的等待你都不肯,為什麼要前功儘棄,再次下山殺人。”
孟笑離嗤然一笑,回答道:“我有我未完成的事,另外,我成全你們不好嗎?”
左護法寧願站起身,眼神望向榻上的右護法烏羽,烏羽會意的退下床,叫走了殿下所有男奴,孟笑離卻突然拉住一個,曖昧的說道:“彆急著走啊,坐下來。”左右護法見狀隻得帶著其他男奴退了出去。
那被迫留下的男奴木然的坐在榻上低著頭,既不敢看殿內的不善佛龍野,也不敢看身旁的魔閻鬼姬孟笑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