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料右護法烏羽早知道,極樂山山頂宗祠下方有一地道,便一麵撕碎衣服佯裝跳崖,實際上帶著剩餘弟子進到宗祠,搬開牌位牆下的一塊青石地磚,命弟子們統統跳進去,自己則到牌位牆的上方抽出一個木匣子,裡麵盤曲成圈是一根烈骨鞭,本想繞到牆前連同師祖的靈牌和遺物一起抱走,忽聽外麵呼聲赫赫,隻得掉頭鑽進地道躲了起來。
此地道直通南忘憂山山腳,屬於半開鑿半天然的暗道,裡麵長年貯藏食物,和金銀財寶,乃是孤立島早前被滅的那群匪幫所造,整個紅衣教隻有孟笑離與烏羽,和軍師紀紅鸞,還一個孤立島原住匪雷二娘知道,雷二娘因當年偷盜庫銀已被孟笑離殺了。
且說,丐幫幫主梁克用見紅衣教弟子了無蹤跡,也隻當她們是跳了崖,回身見到宗祠之門洞開,風雪在門內忽進忽出,屋內迎麵莊重的一麵牆,牆上嵌著尖頂木櫃,最上方供奉著一個牌位,梁克用記起曾為了獨孤老大的死,來過這裡討說法。
梁克用不自覺的邁步進了宗祠,獨孤老大的牌位下,水果齊備,香火已滅,想是紅衣教弟子忙於迎戰,無暇再為師祖上香。
梁克用抬眼見到了牌位下的方木盒,便伸手拿了下來,小心翼翼打開盒子,一件殘舊的紅衣工工整整的平疊在盒內,梁克用心中驀然一痛,鼻子發酸,眼睛泛起紅來,這件衣服梁克用再認識不過,獨孤老大生前,最愛穿這樣一件紅衣,獨孤老大的音容笑貌仿佛在眼前浮現。
梁克用低頭默然看了良久,錦衣衛官兵不解其意,便警惕的在屋中四處查看。
梁克用長歎一口氣,將木盒放在供奉桌上,又抬頭看了看屋中的環境,不斷地點頭悵然道:“獨孤兄啊獨孤兄,我是千不信萬不信,如今見你這紅衣在此,不由得我不信,你還真收了這麼個徒弟,隻可惜你這徒弟走上絕境,今日是沒有活路了。”說罷,梁克用再次將木盒合上蓋子,重新放回到獨孤老大的牌位下,凝目望著獨孤老大的牌位,久久不能回神,不一會兒,竟用袖口擦起淚來。
北戲仙山、東禪道山與西極樂山接連失守,左護法寧願被錦衣衛生擒,烏羽提前躲進了暗道,南忘憂山也沒好到哪裡去,軍師紀紅鸞見勢不妙,同樣抽身逃到忘憂山腳,在高草樹叢間,找到了密道入口,隻身一人鑽了進去,南忘憂山的紅衣教弟子全部被捉,包括醜姑娘吳茱萸。
直到被錦衣衛的刀架在脖子上,吳茱萸才幡然醒悟,紅衣教根本敵不過這場浩劫,隻怪自己盲目自信,看不清時勢,反遭活捉,此番若真的被處死,吳茱萸搖搖頭叫苦連天,為自己不值。
見吳茱萸同那些紅衣教弟子,被錦衣衛押解下山,黑燕子在錦衣衛說不上話,怎好請求錦衣衛放過一個紅衣教的賊寇,一麵又擔心如何像門主鐘離簡交代此事。
此時冠鬣幫、逆帆鏢局、武當派、鬆林派、丐幫在各山取得勝利,方才姍姍來遲,繞上逍遙山。
見魔閻鬼姬孟笑離一身紅衣,正與幽狼門鐘離簡、射月神教蒙萼在場中混戰,神木派與風雲館隻在外圍觀戰,而奇眉派掌門水昆師太,弓著背捂著胸口,臉色尚紅潤,嘴角的血也已乾涸,卻仍是一副痛苦難耐的表情,身體焦灼躍躍欲試,卻始終未離開足下那方寸之地。
孟笑離早已遍體鱗傷,血水暈染紅衣,開出一朵朵壯麗絢爛的花。
冠鬣幫袁豹邊靠近鬥場,邊高聲笑道:“魔閻鬼姬,你的總將顧幽幽已戰死,左護法寧願已生擒,另兩隊也全部受降,四山失守,你仍認為十大門派殺不了你嗎?不如趁早投降,也留你一具全屍。”說罷,袁豹哈哈笑個不停,逆帆鏢局陳風傲在旁附和著笑。
魔閻鬼姬孟笑離耳中聽到消息,心神震蕩,險些被幽狼門鐘離簡袖口白刃切斷手腕,孟笑離及時回神,旋身避招,不料雙腳剛一站定,側首拂塵橫掃,如鉤如繩,卷住了孟笑離脖子,瞬間一股力量拉動孟笑離全身,孟笑離心中猜知是武當瞻鶩道長出手,雙手已抓住瞻鶩道長的伐魔拂塵,身子向下一旋,以“水裡魚”剛一脫離出來,逆帆鏢局陳風傲一口大刀就劈了下來。
孟笑離用“堂前燕”淩空一翻,讓過陳風傲的開天刀,冠鬣幫袁豹的雙金斧就一左一右夾削中焦,孟笑離連忙借地一跳,踏上斧麵,從袁豹頭上掠過,鬆林派淨塵和尚的禪杖便從半空橫擊而來,口中念道:“諸惡莫作,諸善奉行。”
孟笑離耳內聽到危機,身子懸在半空,無可借力,沒有片刻的思考時間,淨塵的禪杖便砸向孟笑離腰腹,孟笑離丹田運氣,幸好拿內力頂了一部分,仍被淨塵從半空打了下來,淨塵收杖站定。
孟笑離重摔在地滾了幾滾,“哇”地吐出一口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