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茱萸心中又驚又怒,試圖奪回紅紗,奪了兩次都撲了空,便隻漲紅了臉低著頭,口中嘟囔:“我,我,我······”說了半日,不知如何是好,便乾脆悶著頭要逃開。
鐘離簡立即叩住吳茱萸肩膀,再次厲聲質問道:“我問你,你到底是怎麼搞成這樣,家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又跑到這裡來?”
吳茱萸左右甩不開,便氣道:“你,你是誰啊?你家的事,問,問我做什麼?”
一聽這結結巴巴的語氣,鐘離簡便更加確定眼前之人就是自己的女兒無疑,便嚴肅道:“我是你爹,吳茱萸,你瞞不了我,你隻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
吳茱萸倔著脾氣,雙眉一軒反問道:“我爹叫吳慈仁,你叫什麼?”
鐘離簡五官一抖,臉色瞬間變得紫絳,彎弓口下撇,愣怔在當地,隨即用手擦了擦頜下山羊須,然後沉聲道:“我那是萬不得已。”
“全天下就你萬不得已?”吳茱萸情緒激動,板著臉孔,說話也不結巴了。
鐘離簡仍要再說,忽想起此時人在戰場,便對吳茱萸命令道:“不管你為什麼來這,現在給我把這身衣服脫了,換上我門中服飾,我帶你離開。”
“憑什麼?”吳茱萸牛脾氣衝上大腦,拒絕道:“紅衣教是我要加入的,是我要做的事,你休要管我。”說罷,便推開鐘離簡仍要回到戰場上去。
鐘離簡怒道:“你給我站住,你若穿著這身皮,今日你就彆想活著出島,紅衣教一旦戰敗,你還想全身而退嗎?到那時我想保你都不行了。”
吳茱萸卻梗著脖子,回答道:“紅衣教不可能戰敗,我也用不著你保,我現在可是一身能耐。”
吳茱萸傲然的看著鐘離簡,隻見鐘離簡陰沉著方長臉,彎弓口威嚴的向下撇,一雙狼眼定定的注視著吳茱萸,森森寒光,似能吃人。
吳茱萸不自覺,慌張的垂下目光,手中緊握短劍,剛要轉身跑回戰場,忽聽鐘離簡愴然道:“戰場上刀劍無眼,人命如草芥,死不過是瞬息之間,什麼事都不值得你去送死。”
吳茱萸便挑著雙眉,輕飄飄的說道:“那你可以退兵啊,你要是退兵,我——我——我就跟你走。”
鐘離簡手捋山羊須,神光炯炯,凜然生威,對吳茱萸斷然道:“退兵是不可能,更何況,眼前形勢已定,隻我退兵,紅衣教也無力回天了。”
吳茱萸仍後知後覺,雙手一攤,隻道:“那——那不就完了,我倆敵對雙——雙方,你不肯退兵,那我當然要——要回去殺——殺光你們。”說完,吳茱萸便轉身疾奔向戰場,與軍師紀紅鸞並肩廝殺。
黑燕子在外麵見吳茱萸跑了回去,便小心翼翼的走過來,低聲問道:“主人?”然後等待著鐘離簡下一步的指示,鐘離簡歎了一聲,沉聲命道:“錦衣衛的事我們無法乾涉,隻叫門中弟子遠遠避開她。”
黑燕子會意道:“明白,那弟子去保護她的安全。”鐘離簡微一點頭道:“去吧!”黑燕子返身回到戰場,在廝殺中時刻跟在吳茱萸附近,保護吳茱萸不受刀劍傷害。
入夜,紅衣教弟子便入山伏擊偷襲,各派和東廠自覺退下山來,錦衣衛不明所以,仍強攻強進,著實吃了紅衣教的大虧。
廠公崔心智站在自家戰船的甲板上諷笑,隻聽錦衣衛指揮使唐雀在另一條船上暴跳如雷,罵道:“為什麼退下來,一群廢物,還號稱是習武之人,都他娘的是膽小鬼。”
說著,眼睛望向崔心智的方向,高聲命道:“紅衣教這群女人,不是能躲嗎,今夜風勢正好,放火燒山,什麼蛇蟲鼠蟻都給老子熏出來。”秦召接令而去。
崔心智錯愕的看向盛怒的唐雀,然後豎起大拇指,向唐雀讚道:“論狠絕,還得是你唐雀,這一招無恥又狠辣,崔某是做不到的。”唐雀睨視著崔心智一臉奸詐,扭頭不理。
暗夜裡,月亮躲藏,孤立島四山火光衝天,冬日乾柴,又有火借風勢,順著山體向上,不久就連成一片火海。
紅衣教弟子不得不指揮撤退,向更高的山上躲避。
孟笑離站在逍遙山瞭望塔上,眼中閃爍著山下的熊熊火光,悲痛欲絕,沒有了山林掩體,紅衣教將很難迎戰群敵。
大火燒了一夜,火勢減弱,濃煙不散,錦衣衛與東廠,並十派,趁勢攻山,逼得紅衣教弟子全力出擊。
雙方鏖戰多日,不知不覺,大雪紛飛如絮,洋洋灑灑落了一地,將山中餘火儘滅。
北戲仙山山腳,錦衣衛指揮使唐雀與東廠廠公崔心智並肩站在碼頭望著大海,雪花漫灑,層層融進海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