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年來孟笑離從未回過孤立島,仿佛回到了創教之初,帶領自己的隊伍在人間流竄,為爭得一席之地,流儘了血汗。
孟笑離疲憊的走到街邊一處麵館,紅衣教眾弟子紛紛在門外的桌邊落座,呼喚店小二上菜。
兩位護法寧願和烏羽,一左一右在孟笑離身邊坐下,烏羽歎道:“教主,這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孟笑離無奈的搖頭道:“我也不知。”
正說著,店小二從屋內出來,一見這齊刷刷的紅衣女隊,立馬臉色大變,驚嚷道:“掌櫃的,掌櫃的,紅衣教的人······”
話音一落,屋內紛紛跑出一堆人,拿木棒的、持笤帚的、舉鍋鏟的,揮水瓢的,什麼稱手拿什麼,幾個人膽戰心驚的擠在門口不肯上前。
為首的穿著富貴應是店老板,隻見他端著木棍,瑟瑟的威嚇道:“本店恕不招待紅衣教,你們就此離去方罷,若在此間逗留,我們周遭百姓一呼百應,便拿命跟你們拚了。”
烏羽忙道:“那群強盜毀壞了我紅衣教的名聲,真正的紅衣教並未傷人。”
“我管你們是真是假?紅衣教一概不招待。”那掌櫃的石赤不奪。
烏羽無奈解釋道:“我們紅衣教也是無辜的啊?”
那掌櫃的則堅持道:“這話你彆跟我講,沒有紅衣教哪來這麼多事?誰也脫不了乾係,尤其那個魔閻鬼姬。”說著那掌櫃身邊眾人紛紛揮舞武器,對魔閻鬼姬孟笑離罵個不停,引得周邊百姓也遠遠圍觀,暗暗咒罵。
紅衣教眾弟子忍不住氣,七嘴八舌的衝著屋內人大罵,孟笑離起身愴然道:“是我的錯,怪我出生,怪我存在於世,我做什麼都是錯。”
正惆悵間,一個年幼的女童忽然跑到了孟笑離膝前,見所有人都對著這個人責罵,她便看懂了大人的臉色,雖不知原由,竟將懷中抱著的一個破陶壺拋向了孟笑離,身旁的左護法寧願立即反應,用劍鞘一頂,將陶壺擊得粉碎,但壺中之水四散而飛,濺了孟笑離滿身滿臉,寧願驚慌的望向孟笑離,又和右護法烏羽為孟笑離打掃濕衣。
孟笑離卻神思怔忡,大為意外的低頭看著眼前的小女童,那女童吐著舌頭做了個鬼臉,冷哼一聲驕傲的仰著小臉走開了,隨後被一個少婦人慌張張抱走了。
烏羽見不得孟笑離如此窘迫,便要轉身去殺了那母女倆,卻被孟笑離一把拉住,烏羽回看孟笑離,孟笑離卻一句話未說,隻在心中淒然道:“師父,或許您就因寒心於世人的嘴臉而歸隱林市,都道童言無忌,如今我算看透,他們可最會學模作樣,複刻著他們父母的悲哀。”
孟笑離回頭看到弟子們還在為爭一時口舌之快,與周圍百姓對罵著,孟笑離陰沉著臉命道:“通知各隊副統領,即日起,收兵返回孤立島,不再插手此事。”
烏羽不解追問道:“教主,這事兒不管了?”
孟笑離板著臉孔,紫絳的臉色,凜然道:“百姓生死與我何乾?”
紅衣教眾弟子愣了一會,隨即紛紛舉起武器高呼道:“大快人心,回家嘍,回家嘍······”
城內百姓目送著紅衣教的隊伍漸行漸遠,皆怔怔的沒了話,仍有一部分人見魔閻鬼姬走遠,議論之聲方高漲起來,趿著露趾的破鞋,擠眉弄眼撇嘴唾棄。
自從紅衣教不再出麵鎮壓亂賊,那些冒充著紅衣教名號的隊伍便更加的肆無忌憚,盟主楊咩咩一籌莫展,孟笑離卻樂得自在,終日下棋飲酒,觀舞聽戲,盟主召喚全當聽不見,甚至命守山弟子,見盟主請帖全部退還,一概不接。
直過了半月餘,忽一日青天白日,五艘無人船撞在了戲仙山碼頭,兩艘在岸灘擱淺,三艘撞在山石船體受損,紅衣教戲仙山統領冬水,派人將船打撈上岸。
幾名弟子登上破船,發現船艙無人,船裡裝的數不儘的金銀財寶,五艘船無一例外,隻在一匣子內留有一封書信,冬水統領連忙將信呈給教主孟笑離。
孟笑離將信展開,細細讀來,通篇讀罷,然後轉手將信遞給了身旁的軍師紀紅鸞,紀紅鸞莫名其妙的接過信快速的看了看,越看越氣,忍不住罵道:“這些冒充者如此猖狂,寫信來故意挑釁,說什麼感恩我們佯裝打壓,更感謝我們放她們一馬,她們收獲頗豐,不能忘了師父的恩情,五船戰果毫無保留,全部拿來孝敬教主大人。”
紀紅鸞怒道:“誰是她們師父?誰又是她們的教主?她們這不是把屎盆子往咱們頭上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