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造反”這兩個字,顧幽幽頭腦中如雷劈一般,轟鳴一聲,整個人精神振奮,從椅子上彈了起來,走出去兩步,忽又返身回來,俯身追問李妖嬈道:“你有什麼把握?”
李妖嬈立起身子,與顧幽幽平視著,緩聲道:“眼下右護法烏羽在戲仙山的手下,因為瘟疫死掉大半,剩下那小部分也是疲於應對,樊奴是個沒骨頭的,嚇一嚇就沒什麼作為了,如果你肯與我聯手,我剩在家裡這三百人,加上你的隊伍,還有我早在外麵搭在一起的匪幫,對付紀軍師那六百人,在孤立島簡直是如履平地,而教主那邊,彆說她現在身中奇毒無力反抗,帶走的那些弟子全部都是我的人,教主加上左右護法,外加一個蠢貨吳茱萸,統統都會被我的手下人圍困在楚雄府,根本趕不回來,興許被我的弟子殺死在外麵也不是沒有可能,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我等了太久了。”
顧幽幽掃向李妖嬈陰鷙的目光,不敢與其對視,好像那兩道目光,已經成了殺人的利器,見者即引,引者必亡。
聽了李妖嬈一番計劃,顧幽幽倒吸了一口涼氣,整個人未曾有過的神誌清醒,在殿下來回踱步,握劍的手全都是汗。
走著走著忽然轉頭看向李妖嬈,質疑道:“但你聽沒聽說過一句話,爛船還有三千釘,教主武功之高,即使中毒,畢竟未死,恐怕以一頂百,早晚殺到咱們的頭上。”
李妖嬈狂妄的樂道:“顧統領,你也太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了,教主中毒已深,正是武功薄弱之時,我派人暗殺她,不在話下,更何況你我聯手,加上外麵匪幫也不是孬種,怎麼也將教主製服了。”說著,得意的坐回座位喝起茶來,一條腿架在另一條腿上,腳尖高高的揚著。
顧幽幽聽後連連點頭,神秘的笑道:“果真有道理,李統領真是心思周密,連紀軍師都瞞過了,隻可惜······”顧幽幽一甩衣擺,坐在椅子上,繼續道:“隻可惜,我雖對教主不滿,口口聲聲說要反她,最多不過是希望多些優待,我從未想過真的造她的反,反了她,我成了什麼?她畢竟於我有救命之恩,在紅衣教也並未傷害我打壓我,好吃好喝好住,生活自在,造她的反我才是真正走了絕路,李統領難道不是嗎?”
李妖嬈見顧幽幽突然變臉,一句反問弄得李妖嬈臉色青紅不定,李妖嬈穩了穩神,發出一聲冷哼,道:“看來,紀軍師已經先我一步找過你了?否則以你的心智,不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顧幽幽臉上堆笑,搖頭道:“李師妹,我隻是覺得,此事你切不可想的過於天真,萬一出現差錯,那可將是萬劫不複,教主對你我二人,總體來說還是不錯的。”
李妖嬈收斂表情,冷著臉,失望的靠在椅背上,目光放低,輕歎道:“既然顧統領甘為人臣,我李妖嬈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我隻能好好珍惜我們的姐妹情了,日後兵戈相見,我們便是仇敵,殺你時彆怪我不念舊情。”
顧幽幽一聽,慌忙起身,連連擺手,勸道:“等等等等,話不要說的太死,我顧幽幽也不是死腦筋,但畢竟不是小事,你容我考慮考慮,如何?”
李妖嬈抬眼上望,加重了眼皮上的深紋,凝聚在雙眸之間的寒光,不禁讓顧幽幽打了一個寒噤,李妖嬈邪魅一笑,謹慎道:“容你考慮?你是想爭取時間通風報信吧?”
顧幽幽狠狠的吞了一下口水,額上滲出細汗,慌張的擺手道:“怎麼會,彆看你入門比我晚,我的武功不及你,真要對峙,我確實打不過你,我心中沒有什麼國仇家恨,什麼教中大義,我更在乎我是否活著,但是沒有教主,我第一個跟你走,我還是顧慮教主的情況,你容我打探明細,確定信息準確,那麼勝算就很大,”說著顧幽幽一拍胸脯,接著道:“我顧幽幽就跟你造這個反,我也做一回自己的主。”
李妖嬈緩緩起身,眼睛鎖住顧幽幽,在她身邊走了一圈,忽然點頭道:“好,三日為限,是敵是友我等你答案。”
說罷,李妖嬈戲腔乍起:“浪影空花。陌上香魂不住家。仙靈化。差排門戶粉胭搽。俺世代榮華。不是尋常百姓家。你行奸詐。無端窺竊上陽花。紅圍粉簇淸幽路。那得人遊······”
李妖嬈舞動風姿,在顧幽幽麵前碎步窈窕,顧幽幽望著李妖嬈那黑如深淵的瞳孔,生硬的笑著,心臟在胸腔砰砰狂跳,目送著李妖嬈如風似葉離開了了休堂,顧幽幽拍了拍胸口,仍心有餘悸。
且說軍師紀紅鸞百忙之中尋了空隙,將顧幽幽約在了禪道山,李妖嬈管轄之地,二人邁步在山頂行走,眼睛望著練功場上操練的隊伍,李妖嬈在隊伍前認真指導,眼神不時瞟向並肩而行的紀紅鸞和顧幽幽二人。
顧幽幽回避著李妖嬈的眼神,對紀紅鸞低聲道:“紀軍師為何將我約在此地,明知道接下來我們的對話牽連到李戲子?”
紀紅鸞則淡然道:“不在此處,便沒有可聊的地方了,我們私下裡一見麵,就會引起李妖嬈的警惕,那樣會奪走她對你的信任,眼下我必須拿你穩住她。”
顧幽幽恍然大悟的點點頭,二人坦然的麵對著李妖嬈,既互相可見,又無法聽到聲音,高山之上一覽無餘,李妖嬈又無法派人上去監聽。
顧幽幽安心道:“教主從來都離不開我,創教之初如此,現在還是如此,偏偏又總是忽略我的功勞,沒我,紅衣教哪有今天!”
紀紅鸞聽後,尷尬的咳了咳,然後寬慰道:“我不是說了嗎,隻要有我在,你便不會失去地位,我和教主心裡始終記著你的好呢,你的大好時光就要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