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回、少女之心(2 / 2)

朗月轉回身,與陶醉並行,仿似不經意的問道:“那你多大?”陶醉撓撓頭,麵有愧色,支吾道:“說來慚愧,我長你太多,已經二十有九,整整大了你十年。”

朗月聽後瞠目結舌,大張著口,轉頭注視陶醉,由側臉再看到全臉,怎麼也不相信這樣一張麵孔,竟已是二十九歲的年紀。

朗月擔心自己無禮,忽然收回目光,寬慰道:“不過,你卻似與我同齡,完全不像,年齡在你身上也無所謂了。”

陶醉臉上閃過一絲笑,然後麵露擔憂,含混道:“是嗎?跟你比起來,我就差的太多了,簡直配不上你。”

朗月猛地打了一個寒噤,驚異的張大雙眼,反問道:“配我?配我做什麼?你不要毒未全消,跟我胡說八道。”心中卻情不自禁的砰砰亂跳,浮想起二人成親的畫麵,這樣一位俊阿哥,高大會武功,行止有禮有節,又從那大山之外的繁華之地而來,雖年紀大些,看這穿著打扮也該是個體麵人家出來的公子,朗月若要嫁給了他,在寨中也算臉麵十足,備受誇耀了吧。

隨即朗月卻搖搖頭,鄒著眉頭心中責怪自己,說阿哥胡說八道,自己還在這胡思亂想,阿哥年紀雖大,卻模樣俊美,自己普普通通,又無甚優良之處,在這大山之中,也沒見過什麼世麵,師父出山,都還輪不到帶自己這個小輩弟子,朗月實在想不到自己能有什麼,夠匹配陶醉公子之處。

正想著,二人已到了一戶人家門口,朗月回過神來,對陶醉說道:“到了,你其中一個兄弟就暫住在這裡。”說著,用苗語呼喊家中之人,隨即一個苗族男人的聲音回應出來,見到朗月招呼二人進來。

朗月向那男人問道:“師姐在家嗎?”那男人回答道:“她出門去了,隻我一人在家。”二人的交談陶醉是一句都聽不懂,隻得緊步跟隨在後。

三人上得樓來,便見到一個躺在床上的男人,伸手向虛空亂抓,嘴中胡亂說著什麼。朗月便對那苗族男人道:“姐夫你去忙吧,我們看看他。”那男人便點頭下樓去了。

陶醉見到同門如此模樣,既擔憂又好笑,湊上前抓住他的手,照看一陣,又與其他同門見了麵,知道都無大礙,便將此事放在一邊。

返家途中,朗月對陶醉勸道:“既然你們都無大礙了,你們就該趁早離開寨子了。”“啊這?”陶醉驚慌的注視著朗月,抓耳撓腮的嘟囔道:“我本是該離開的,但這大山路途難行,不說我們毒未全消,體力亦是有限,朗月姑娘可否寬限我們兄弟幾日。”

朗月就著溪邊的一塊大青石坐下,好奇的問道:“你們要去哪裡啊?”陶醉順勢蹲在了石頭邊,仰頭望著朗月微栗色的麵容,回答道:“我們遊曆四方,率性而行,隻為沿途的美景,隨走隨停。”

朗月被陶醉多情的眼神看的有些羞紅臉,忙將目光移向潺潺的溪水流動處,繼續問道:“什麼才會使你停留?”陶醉站起身,在大青石的另一端坐下,與朗月留下了一尺的餘地,感歎道:“令人動心的美景,”然後又把目光投在朗月的身上,道:“令人動心的美人。”

朗月垂下頭,緊抓著裙邊,囁喏道:“你們肯定看過很多的美人。”陶醉眉頭一展,半笑著,眼角含春,柔聲道:“是很多,但,終究是沒遇到那個令人動心的。”

朗月咯咯乾笑幾聲,玩笑道:“什麼才是動心啊?”眼神卻飄忽的看向左右,唯獨不敢看向那個定定看著自己的陶醉。

陶醉卻認真的回答道:“就是我遇見你啊。”朗月倍感意外的回望陶醉深邃的目光,似笑非笑,眼波停止流動,就連兩人之間的空氣都定格了,朗月第一次感覺心臟快要跳出來了,呼吸困難,肢體麻木,朗月想從陶醉的目光中抽離出來,卻怎麼也動彈不得,半張的口支吾了半天,說不出來一個字。

“你”了半天,終於從大青石上彈了起來,詰問道:“開什麼玩笑?”然後轉身就要跑開,朗月邊快步的走,邊在心裡打鼓,眼睛看著眼前的老路,仿佛比生命中的每一天都美麗,陽光也好,溪水也好,樹木也好,路上的萬物皆好,迎麵走過來的每個寨中人都格外可愛起來。

看著朗月慌張的逃離,陶醉仍坐在原地,撩起衣袍的下擺工整的覆蓋在膝上,饒有興致的看著那個不知所措的背影,嘴角斜勾,輕笑了一聲。

回到住處的朗月,一時之間不知該乾什麼,翻翻晾曬的乾菜,掃掃院子的雜塵,擦擦門扇的浮灰,臉上總是不自覺的掛著燦爛的笑,腦子裡不斷閃現陶醉的目光,笑容,和嗓音。

朗月捫心自問,這個男人她隻認識短短兩天,憑什麼就內心為之瘋狂,寨中有個男人為自己示好了那麼多年,自己仍是無動於衷,難道這就是師姐們口中鄙夷的愛情?難道這就是戲本裡所說的愛情?一見便可定終身,一見便可鐘情於一人,而恰好這個人又與自己有同樣的感受。

朗月拄著掃帚,心中自解:“難道月老的紅線早已為我們牽定,他萬裡迢迢為我而來,隻為尋得他宿命中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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