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玉虯對李玉讓感歎:“紅衣教與冠鬣幫此番爭鬥,並不占優,卻能在人數遠遠少於冠鬣幫的情況下,並且以仰攻的方式,輕鬆打上了人玉山,也算出奇製勝。”
聽吳玉虯提起話茬,未等李玉讓開口,花舌頭趙玉常當先搶話道:“對啊,紅衣教這都能治住冠鬣幫,可謂是奇哉怪哉。”
李玉讓則淡然分析道:“畢竟袁家是商業見長,論武力和謀略,自然有所欠缺,紅衣教是一仗一仗打過來的,冠鬣幫多少年都沒有敵家可以動手,更何況冠鬣幫手下人生活富足,人員冗雜,有退路,有依靠,有利益,且無信仰,除了賣命什麼都值,因為富足,誘惑就小,因為人多,就可魚目混珠,再加上平日鬆散慣了,冠鬣幫弟子們的戰鬥力與紅衣教弟子的戰鬥力,是沒法比的,故此紅衣教能以少勝多,便不足為奇。”
吳玉虯聽後點點頭,補充道:“由此,有句話叫三個和尚沒水喝,紅衣教能以仰攻的不利局勢,輕鬆攻上山,也情有可原了。”
花舌頭趙玉常一拍醉醺醺的腦門,鄙夷道:“人家提前知會了你,給你時間準備,直到人家攻上山來,你居高臨下,又可帶人在山下合圍,截斷紅衣教的退路,也不至於讓紅衣教打上來。雖說紅衣教主力隻攻到了半山腰,但能出奇兵直插冠鬣幫老巢,又拿住了幫主,能做到這一步,說到底,都是袁豹過於輕敵所致。”
李玉讓放下酒杯,感慨道:“儘管如此,奈何冠鬣幫關係龐雜,根基太穩,難以撼動,雖死傷無數,很快便可恢複常態,紅衣教亦是傷亡不小,卻得不償失。”
書癡單玉飛湊過來,敬了二人一杯酒,伏在二人肩頭上插話道:“魔閻鬼姬也不是善茬,頗知道些擒賊先擒王的道理,今日若不是不善佛龍野插手,恐怕冠鬣幫就得易主了,那袁豹的長子袁不行,早就迫不及待了。”
“誒?這話不好這麼說啊!”譚玉寧揮著手站起身,秀眉一軒對著三人反駁道:“冠鬣幫武功雖不怎麼樣,靠關係可不是白靠的,你們以為那袁豹請幽狼門是白吃飯的?今日鐘離門主都是他袁豹的大保鏢,你們見鐘離簡什麼時候出手管過彆人的閒事,今日一戰不善佛並非是救了袁幫主,其實是救了魔閻鬼姬,若不是不善佛掐準時機出手乾涉,鐘離簡的袖口雙刀,早飛穿魔閻鬼姬的心臟了,鐘離簡可不會等魔閻鬼姬那鬼爪抓進袁豹的腦袋。”
吳玉虯認同的點點頭,接口道:“沒錯,都道是不善佛救了袁幫主,殊不知不光鐘離簡,丐幫梁幫主的打狗棒也已就位,隻不過見到不善佛突然現身,都及時收了手,那一下彆看迫在眉睫,好似孟笑離占了上風,實際上她的鬼爪是抓不到袁豹就會被梁幫主反殺的,不善佛不是來救人,而是來保孟笑離的命的。”
書癡單玉飛踉踉蹌蹌,端著酒杯,歎道:“冠鬣幫袁幫主如今重傷,次子袁逐流又是個沒主見的,長子袁不行代為掌管事務,那小子這些年沒少乾壞事,總想顯示出自己的能力,反而專坑自己老爹,全都得袁幫主背後打點,上一年袁不行在外麵跟各家公子吹噓他們家有一座山,上麵的樹全部都是搖錢樹,眾人聽了都笑他吹牛,一定要大家去看了才信,袁幫主為了兒子的臉麵,連夜派人將一荒山上的所有樹木都綁上元寶銅錢,等到第二天所有人被袁不行帶到那座山頭,果真見了漫山遍野的搖錢樹,都嘖嘖稱奇,袁豹為了兒子果真煞費苦心呐。”
眾人聽了皆笑著搖搖頭,書癡單玉飛又繼續道:“如今冠鬣幫總堂人手空虛,雖通知各個分堂調兵遣將到總堂口,沒想到,也是無用武之地。誒?那素來與冠鬣幫交好的逆帆鏢局怎麼沒什麼動作?”說著單玉飛望向邱老九。
桌子另一頭與花舌頭趙玉常喝的正儘興的邱老九,聽問,回答道:“逆帆鏢局素來被稱為冠鬣幫的狗腿子,冠鬣幫有難,逆帆鏢局早就從各個分舵調人補缺口,以防紅衣教主攻人玉山是假,偷襲各處是真,逆帆鏢局早被分散出去了。”
花舌頭趙玉常大臉通紅,半抬著眼皮,一開口酒氣直往外冒,接道:“紅衣教這一仗不好打,來易來,去難去,武當也在附近,不會讓紅衣教痛快的。”
李玉讓聽後,不禁點頭感歎:“這冠鬣幫看似不堪一擊,實則準備的十分充沛,前前後後都想到了,又有各個門派的掌門人守護,終歸還是紅衣教魯莽了。”
花舌頭張玉常醉眼迷離,看向眾人,大著舌頭,擺擺手,沉聲道:“哎!誰贏誰敗在咱們眼裡都不過是一場熱鬨,哪個門派在風雲館沒有把柄,哪個把柄不是致命,隻要風雲館肯這樣做,動動筆杆子,就是一大門派的覆滅。和尚也有不念經的時候,尼姑也有思凡的心,人活於世誰都有不堪,這些不堪他們覺得隱秘,卻都儘收風雲館眼底,天地顛倒都是輕而易舉,所以謹言慎行,永遠都是人生要訣!”
邱老九見花舌頭態度開始變得嚴肅,必定是醉了,便舉起酒杯,哈哈笑道:“咱們師兄弟間,聚也無常,散也無常,下次再聚不知何年何月,不如我們滿飲此杯,醉他一場。”
眾人紛紛舉起酒杯響應邱老九,書癡單玉飛在一旁搖搖晃晃的走過來,自語道:“故人江海彆,幾度隔山川,乍見翻疑夢,相悲各問年,孤燈寒照雨,深竹暗浮煙。更有明朝恨,離杯惜共傳。”說著一隻手捂著臉,竟無聲的哭了起來。
花舌頭趙玉常一見之下,一聲“誒呦”欲趕過去察看,被譚玉寧一揮袖子攔住,諷道:“不用管他,你幾時跟他喝酒他不哭的,這個酸包。”
一旁的邱老九端著酒杯,與書癡單玉飛碰了碰杯,對書癡笑道:“八師哥還能哭出來,那隻不過是酒意不夠,他真醉之時,壓根不哭。”說著二人對飲一杯。
譚玉寧扶著頭,翻了個白眼,懟道:“我看你也沒喝夠,你真醉之時,倒頭大睡,怎會在這振振有詞的。”
眾人觥籌交錯,就連有些酒量的冷麵書生吳玉虯,都有了熏熏醉意,悶葫蘆張玉墨卻依然如初見,笑看著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