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笑離閉起眼睛,享受著靳小刀痛苦的回應,淡淡的說道:“想當年,你贈予我的奪愛之痛,殺子之仇,你那份得意洋洋的驕傲都哪去了,你害我時,可曾想過,我有手有腳總會回來報複你,人生是個圓圈,我們早晚都要遇到的呀。”
靳小刀吐出流進口中的血,哀歎著笑道:“孟笑離,沒想到過了這麼久,這件事仍沒放過我,你還是贏了,也許你從未輸過。”
靳小刀眼中的光變得暗淡,慘笑道:“我雖然拆散了你們夫妻二人,卻從未介入進你們之間的感情,龍野對我沒有一絲一毫的愛,若不是我在他的酒中下了情藥,我們不會生出念澤,也根本成不了夫妻。”
聽到此話,孟笑離本來笑著的嘴角,忽然滯澀了,一瞬間潰散了所有對龍野的怨念,可憐的龍野被眼前的這個女人玩弄,半生自責,仍不知錯不在他。
孟笑離沉思著,又聽靳小刀接著道:“即使是在他意亂情迷之時,也隻是把我錯當成了你。孟笑離!你有人愛,有自己的家,流浪江湖也有人念你尋你,如今又成了一教之主,武功至高,無數人追捧,而我,失去的榮華富貴,再也沒有重回過,一個人提心吊膽的活著,又擔心隨時會再被拋棄。也許,我靳小刀今生遇到你,就是一個錯,我一錯再錯,自食惡果,真想回到當年,我靳小刀就是餓死,也絕不入你孟笑離的家門。”
靳小刀越是這般陳述,越是將孟笑離對她的同情吹得煙消雲散,孟笑離嘴角向下一撇,一隻手扳住靳小刀的血臉,湊近道:“現在後悔了?晚了!好人不做,你偏作惡,簡直辜負了上天的好意。”
話音一落,孟笑離抬起另一隻手,伸出二指,直朝著靳小刀的雙目插去,靳小刀一聲撕天扯地的哀鳴,驚起附近的一片野鳥,天空的陰雲被一道狂雷劈作兩半,在場的所有弟子都轉身閉目,唯獨李妖嬈憤憤的瞪視著靳小刀。
孟笑離收回手,用絲帕擦拭指尖的金鱗血甲,靳小刀的臉扭曲變形,大張著口,呼喊無聲,頸項青筋突爆,被綁在木架上的身軀不住的抽搐,周身出了一層冷汗,孟笑離歎道:“劃花你的臉是為我女兒報仇,戳瞎你的眼是給你的教訓,當年你欺我良善,日後也要切記,他人與你為善,要知道感恩,彆人善良不是給你欺負的,否則彆人報複你,也同樣不會手下留情。”
半晌,靳小刀終於倒了一口氣,才能再次發出聲音,尖利的嘶吼,一聲比一聲高。孟笑離轉身對李妖嬈命道:“把她放下來,扔到鬨市。”
李妖嬈領命,和另一名弟子上前為靳小刀鬆綁,靳小刀堆坐在地上,雙手大張想要去扶自己的臉,又不敢觸碰,雙目失明慌張的將手亂掃。
李妖嬈將其從地上提了起來,像拖一頭死豬,生拉硬拽拖到院外,然後對孟笑離稟道:“教主,這處房子怎麼處置?”
孟笑離站在院中,環視四野,這裡的一物一什,一桌一椅,都是龍野和靳小刀生活的痕跡,孟笑離想象著他們二人平日生活的場景,說不出什麼滋味,然後沉聲歎道:“統統燒了吧。”李妖嬈拱手領命,留人燒了房子。
孟笑離一行人回了城,路過一處鬨市,李妖嬈將靳小刀丟在地上,孟笑離吩咐道:“留人暗中看著她,不要讓她死,我要讓她永遠痛苦的活著。”
鬨市中人來人往,見到紅衣教一行人皆惶恐的退避,又見紅衣教女弟子丟下一個女人,滿臉是血,雙目被戳瞎,模樣甚是嚇人,皆驚呼著躲得遠遠的。
紅衣教的人一離開,所有人紛紛大著膽子湊過去,看那女人可憐兮兮的在地上哭喊,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無一不為女子痛罵魔閻鬼姬,用唾沫替那可憐的女人懲惡揚善,打抱不平。
眾人正翻卷著正義的口舌,憋了半日的陰雲終於肯將暴雨傾泄,霎時間大雨傾盆,所有人為了身上的衣服,不得不向暴雨卑躬屈膝,一個個縮進了道德的屋簷,目視著暴雨中癱倒的靳小刀,善良的惋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