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情癡龍野如夢似幻(1 / 2)

龍野眼望虛空,聲音沉沉的回答道:“因為我失去了你,人生便沒了意義。靳小刀不離不棄,陪伴了我每個尋你的日夜,她像我的一個影子,安撫了我的絕望無助。當尋你變成了我生命中的殘念,我發覺陪在身邊的這個女人,我同樣不能辜負,可是更加悲哀的是,我不再辜負她,心裡便除了思念你,就是日複一日對你的愧疚,我沒有停止尋你,又開始迷茫尋你的意義,我雖從未愛過靳小刀,如今我也不配再愛你!”說著,龍野硬漢一般的麵龐,開始現出無限的柔情,眼圈泛出紅暈,又能看到他努力的在克製,最後深呼一口氣,緊緊的閉上雙眼。

孟笑離雙眼含著淚,始終不肯讓眼淚落下來,似乎二人之間無形之中有了一場戰爭,誰先落淚誰就輸了,孟笑離儘量使自己麵無表情,也竭力在內心勸自己,九年,說漫長也很漫長,這中間發生什麼,她都該選擇原諒。

孟笑離克製著語氣,用極其淡漠的語調問道:“所以在你心裡,會認為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嗎?”

龍野聽問,攤開手掌,指骨林立分明,一握一張青筋暴突,血管高拱,淺淺的回道:“事已至此,哪有什麼對錯,不過是命運的捉弄。隻是我真希望,你會選擇與我溝通,而不是轉身就走,因為一錯過便無法回頭。”

“如果我們能夠溝通,”孟笑離打斷龍野的話,說道:“你就不會怕辜負靳小刀而娶她為妻,還與她生了孩子。”

龍野轉眼看向孟笑離,那回饋而來的眼神誠摯、堅定、不容侵犯,龍野緩緩起身,孟笑離繼續說道:“靳小刀親口告訴我,我們的女兒龍澤,是她推下懸崖摔死的。”

同樣的話孟笑離九年前就對龍野說過,然而龍野所見到的靳小刀始終是天真善良,柔弱可憐,哪怕這九年裡,靳小刀跟著龍野朝不保夕,整天為了尋找孟笑離而活,靳小刀始終不離不棄,悉心照顧。

如今孟笑離再說一次,龍野依然不敢相信,但是這次龍野願意相信孟笑離,是因為孟笑離已沒了掛礙,於他、於靳小刀都沒必要再欺騙了。龍野隻是一時接受不了這個事實而呆立著,龍野開始相信,也許靳小刀從未對天下人喪儘天良,傷天害理,唯獨對孟笑離不善,傷害了孟笑離,甚至狠心害死了他們的孩子,她毀了孟笑離的一生,而自己竟娶了這個傷害了孟笑離的女人。

龍野癱坐在椅子上,回想著過去的種種,自己越是維護靳小刀,越是殘忍的在向孟笑離遞刀子,龍野雙手扶住額頭,緊緊的閉著雙眼,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龍野無聲的落淚,肩膀因為強烈的克製而微微的顫抖。

孟笑離驕傲又占了上風,即使同樣眼含著淚,但是依然筆直的端坐著,高昂著頭,麵無表情,不想安慰,不想同情,不想表現出哪怕一絲她還愛他的線索。

龍野低著頭迅速將眼淚,仿似不經意的一抹而去,然後坐直身子,深歎一口氣,說道:“一切都已無法挽回,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見到你如今過得很好,我也就安心了,我不能再打擾你了,我該走了。”說著,龍野站起身,最後看了一眼端坐的孟笑離,孟笑離也緩緩站起身,依然淺淡的笑著,好像二人初見時一樣的淺淡的笑。

龍野眼神雖有不舍,但隻望了一眼,仍然一狠心轉頭邁出幻夢樓,走出幻夢樓便不敢再回頭,心中五味雜陳,思緒萬千,不知怎麼離開的孤立島,更不知怎麼回的家。

孟笑離怔怔的在廳下,望著龍野的背影走出幻夢樓,一瞬間情緒崩潰,兩汪眼淚再也控製不住,撲簌簌滾下眼窩,從小到大所有與龍野的回憶,一番番一頁頁在眼前流轉,說不上是一種怎樣的情感,孟笑離從可憐自己,轉而開始可憐龍野,可憐他們之間的愛情,隻是這份愛情再也回不到從前,這個熟悉又懷念的背影,孟笑離雖不忍多看,仍然強迫自己目送著,龍野的背影漸行漸遠,可能消失便永遠的消失了。

孟笑離失神的坐回座位,一直躲在後堂的駱雲蘇方敢小心翼翼的挪過來,想安慰孟笑離又無從插口,隻好就默默的守在一旁。

龍野一走,孟笑離才發現,自己做的這一切,也如同龍野尋了自己九年一樣,孟笑離堅強的求生,拜師,建立紅衣神女教,當不可一世的一任教主,擁有自己的土地,原來也是為了龍野,為了向他證明也好,報複也好,孟笑離心中忽然缺失了一塊,終於明白龍野口中所說的,“失去了你,人生變得沒有意義”,孟笑離仿佛理解了,龍野為何會不愛,卻仍然娶了靳小刀,感同身受了自己也在試圖尋找安慰,不愛任何人仍然留了一個傀儡駱雲蘇在身邊。

失魂落魄的孟笑離獨自一人到極樂山宗祠,走到堂下師父獨孤老大的靈牌前,仔細的擦拭著本就被打掃的一塵不染的牌位,然後為死去的獨孤老大斟滿了酒,接著自己一仰頭咕嘟咕嘟,如同喝清水一樣,瘋狂的喝起了酒,酒水灑了自己一身仍不覺,然後放下酒壺,酒味辣的孟笑離雙眼通紅,孟笑離一隻手捂著胸口,說道:“師父,我這心裡空洞洞的,好像又失去了您一次。”然後孟笑離扶著臉慟哭起來,猛烈的抽泣,歇斯底裡,痛痛快快的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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