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伍德雖然什麼都沒說,口風很嚴。
可是架不住廠裡會通知,傻柱下午就看到廠裡的公告欄裡,貼了一張紙,上麵有一個令他欣喜若狂的好消息!
許大茂被開除了!!
當天下午回家,他就把這個好消息帶給了四合院的眾人,瞬間又引起一番熱議,大夥兒飯桌上的談資又多了一個。
吳有德聽到這個消息時,欣慰的笑了笑。
這下子,許大茂的處境可就更難了。
這年頭,什麼最重要?
工作!
一份穩定的工作!
這在某種程度上,算的上是最重要的事情!
沒有之一。
那麼許大茂的工作算穩定嗎?
當然算!
軋鋼廠現在可是國有企業,有編製的,退休都有工資,這待遇剛剛傳出來的時候,不知道引起多少人羨慕。
並且,許大茂還是放映員。
這可是當下這個年代裡,最風光最有前途的職業之一了,八大員之一嘛!
極其穩定,工作體麵,風光無限。
也正因如此,許大茂後來才會娶到千金小姐婁曉娥,如果他就是一個普普通通平常人,比如飯店跑堂的,路邊修鞋的……
你看婁振華會答應這門親事?
想都彆想!
還有後來的秦京茹也是,她之所以和許大茂在一起,就是覺得許大茂的工作很好,這是一個巨大的加分項。
那麼現在這麼一份好工作,就這麼沒了……
可想而知,對於許大茂,對於整個許家的打擊有多大,說是毀滅性的傷害那都不為過!
吳有德現在就等著看許大茂得知這件事後的反應如何……
一個人隻有到走投無路、山窮水儘的地步,他才會豁出去,才會下定決心去乾以前不想乾的事情。
如果這時候有個人出手拉他一把,那很長時間內,他都會對這個人心存感激,忠誠度較高。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吳有德就想做那個給許大茂雪中送炭的人。
……
‘張翠花擴大經營’這件事的發展和吳有德的預料差不多,但也有所出入。
張翠花、聾老太太、周二水三人都被判刑。
三人都是主犯,不過張翠花是主謀,且長期從事賣肉生意,情節更為惡劣,被判處五年有期徒刑。
聾老太太、周二水則都是被判處三年有期徒刑。
聾老太太以六十八歲高齡,入獄!
這個消息傳出去,聾老太太在整個南鑼鼓巷名聲大漲,風頭一時無兩,甚至在某種程度上都超過了張翠花……
至於許大茂,
他在派出所被關了半個月,這才被回來。
這個時間,比吳有德預料的要更長一些。
雖說是無罪釋放,可許大茂回來時整個人的樣子跟做了十年牢的人,彆無二致,甚至還要更勝幾分!
蓬頭垢麵、胡子拉碴,這是最基本的。
可他還形容枯槁,頭發花白!!
這就有點誇張了,不但誇張還有點嚇人……
明明不到二十歲,可現在看上去跟四十多似的,這讓四合院兒的眾人一個個目瞪口呆,心有戚戚。
“唉……大茂這孩子是廢了啊……嘖嘖嘖,他現在看上去比我都老!”
“要不是有許伍德,我都不敢認這人是許大茂,這簡直就跟換了個人似的,嚇人,真太嚇人了!”
“哎?你們說大茂這是咋了,他不就是在派出所關了半個月麼,這怎麼還老了呢?頭發都白了,他娘的,要不是我親眼所見,打死我也不相信!”
“是啊是啊,以前我聽說書的說誰誰誰一夜白頭,我覺得那都是扯淡,好端端的,頭發咋會說白就白了??”
“那你現在信了吧?哈哈,我剛才喊許大茂來著,可他竟然不吭聲,不搭理我!
你們說,他不會是腦子出問題了吧?”
“這我哪知道,不會我覺得很有可能,你看啊,他頭發都白了,臉現在看著跟鬼似的,那這腦子出問題不是很合理嗎?”
“沃靠!那要是照你這麼說,以後咱院兒裡不就多出來一個神經病嗎?那他以後發神經咋辦,會不會拿刀砍人?”
“他敢!他娘的!這孫賊要是敢砍人,你看我打不死他,先揍丫一頓,然後送他進去喝菜糊糊!”
……
許大茂被許伍德領著,
自打一進南鑼鼓巷他就受到了圍觀,類似的言論聽了不計其數,到最後整個人都麻木了。
等回到家,他正準備進門卻被老娘叫住。
“大茂,把你身上的衣服都脫了扔地上,然後從火盆上跨過來。”
許大茂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門口放了一個臉盆,此時裡麵正有火苗跳躍。
他當然沒傻,隻不過是這段時日的遭遇,讓他有點精疲力竭,既然對抗審訊,又要戰勝克服內心的恐懼。
再加上吃不好、睡不好,坐都沒法坐。
從內而外,自精神至身體,全都遭受了一場極大的摧殘,於是,他的頭發就白了……
此刻終於無罪釋放,又回到了家門口。
這讓他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也有了點精神,意識也清晰了一些,許大茂看了看火盆,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沒吭聲,就把上身的短袖給脫了,隨手仍地上。
然後他就準備去跨火盆……
“還有褲子、鞋、襪子、褲衩也都脫了!”
“……”
許大茂陷入了為難。
他不用轉頭看,僅從周圍傳來的議論聲,就知道這院子裡現在都有多少人。
讓他在這麼多人麵前,脫的一絲不掛?
這……
“媽,這多人我咋脫?光脫上衣不就行了,意思一下得了!”許大茂低聲道。
“那不行,不脫乾淨咋除去身上的晦氣?你要是把晦氣帶家裡咋咋辦?
你還讓家裡人活不活了?
你說說你乾的這叫什麼事兒!
這工作也沒了,多好的工作啊,就這麼沒了……
你要是把晦氣帶家裡,如果被你爸給粘上,那咱一家子可就都沒法活了你知不道?
你趕緊的,趕緊把身上衣服都脫了!
不脫也得脫,誰來都不好使!!趕緊的!!”
“……”
許大茂沉默了。
他轉頭看了看許伍德,察覺到他的目光,許伍德立刻便把臉扭到了一邊,沒吭聲,意思很明顯。
許大茂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憤怒和失望,輕聲道:“我工作沒了?”
許伍德背對著他點了點頭,沉聲道:“廠裡下了通知,把你給開除了,還把我給批評了一頓。
要不是我極力懇求,我工作也難保。
要是我工作也丟了,那咱一家子都得去喝西北風……
大茂,你這次讓我很失望!”
“……呼……”
過了良久,許大茂長長吐出一口濁氣,他雙手握成拳頭,聽著周圍的嬉笑議論,終究還是忍住了。
“媽,你讓我在這兒脫光,我以後還咋見人?”
“咋見人?你現在臉早都丟儘了不知道?彆說你了,就連咱家的臉也都被你丟儘了,現在出門我都得低著頭……
許大茂他娘,我頂著這名頭心裡都臊得慌!
你說說你乾那是人事兒嗎?”
“……”
許大茂再次沉默,又過了大概一分鐘。
他雙手緩緩伸向褲腰,開始解褲腰帶……
褲子落地。
“哦!~~”
人群嘩然,在場眾人一個個歡呼怪叫起來。
脫鞋。
脫襪。
最後,褲衩落地……
轟!!!
後院兒炸鍋,人聲鼎沸,群情激昂。
“哈哈哈哈哈哈……”
伴隨著眾人的大笑聲,許大茂一絲不掛光著腳赤條條的大步跨過火盆,走進了家中。
對於身後眾人那戲弄的目光,嘲笑的話語,充耳不聞。
吳有德也緩緩轉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