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相見難(2 / 2)

穀空氏的天鶴和依瑤的蛇珠皆是奇毒,單獨服下當場殞命,與他藥相佐,便會癲狂或昏迷。

沈玄微的話她與穀敏確認過,聯想到達達皇子,暗想:難道另一種毒是天鶴?

問到醫治方法,大夫無奈地搖頭:“兩種毒的份量都不輕,郎君大幸,若隻中一毒,怕早已不在人世。好在兩毒相克,加之他武功高強,意誌極堅,才撐到今日,然,若不儘快找到解藥。”

搖搖頭,沉默片刻,滿含希望地看向蘇容若:“托我的友人說,蘇小郎出自醫藥世家,定有法子治好他。”

蘇容若苦笑不答,耐心地等到湯軒帶著兩位本地大夫回來,那兩人在望聞問切和一陣商議後,說法與先前那位無有二致。

他們已是麗迪城最好的醫生,倘且診不出毒藥的名字,如何能找到解藥?更要命的是,阿諾的時間,不多了。

眾人的心沉在穀底,納什的臉更暗得發青,屋內一片沉默,數道憂慮焦灼的目光,不約而同地向蘇容若看去。

黃昏風起,將窗外濃密枝葉的暗影晃在牆上,搖曳不定,遠處似有野狼的嚎叫,聽得讓人全身透心徹骨的涼。

蘇容若咬著嘴唇,撫了撫肩頭傷口,眼前不受控製地模糊起來,心急如焚的她,不知此處的生死一線,在被人輕描淡寫地提及。

夏宮,距離洛京四十裡外,精致華美的亭台樓閣,散落在幽靜秀鬱的林蔭。數十處的溫泉,花圃,珍禽園,薈萃出皇家才有的奢華和氣派。

日光甚烈,熾白發燙,蔥蘢茂密的林間亦似有暑氣蒸騰。

小皇子赫連迦耶,端端正正地坐在一隻鳥籠前仿生,漸漸地,籠中的冠蕉鵑在他筆下成形,羽冠朱紅,身色翠綠,姿態優美。

“殿下畫得真好。”伺候筆墨的宮人連聲稱讚,赫連迦耶吸一口帶著暖暖花香的空氣,側頭看向鵑兒:“燕燕欲飛,甚美。”

宮人含笑提議:“小的這便將它羽毛撥下幾支,綴在殿下的玉佩上,殿下去哪處都帶著。”

五歲的俊美童子晃著小腦袋:“不好,西席言慈烏返哺,相濡以沫,鳥兒亦有感受,它會痛的。”

擱筆拿起畫紙,走過遊廊,走向亭中正在乘涼的絕代麗人,眼神閃亮,聲音怯怯:“阿娘,你看,兒畫得如何?”

梅妃淺碧衣衫,端坐案前,玉匙輕輕地攪動著楊梅湯,偶而碗匙相撞,發出輕脆細微的聲音。

聽到兒子呼喚,她淺啜幾口,方接過畫紙,看得片刻,臉上浮起一絲笑意:“不錯。”

“謝謝阿娘誇讚,西席道阿娘的那幅蘭草圖,筆勢圓轉,委婉柔麗,讓兒多多臨摹。”童子小心翼翼地察看著母親的臉色,圓潤的手指,輕輕地碰了碰她素白的手腕:“阿娘昨晚咳嗽,少飲冷淘可好?”

梅妃摸摸兒子垂髫:“好。”視線觸上他清亮如水,琥珀棕色的眼珠,笑意慢慢地淡下:“你坐得太久了,先下去歇息吧。”

童子聞言,臉上閃過一絲失望,卻乖乖地道一聲諾,在宮人的陪伴下緩緩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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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凡是與蘇容若在一處的情節,男主都稱為阿諾,因為不管他是皇子,是罪犯,是靖北王,還是未來的靖王,他都是女主心中的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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