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見微知著(2 / 2)

“趕緊讓白小郎帶人儘快撤離,要出大事了。”蘇容若強作鎮定卻倉促的口吻,惹得兩人齊齊轉目看她。

“白山,原該乍暖還寒之際,何以如此溫暖?冷泉,本是寒冷如冰,如何變成滾燙熾熱?雪豹,平日隱在深山,何來這人群居住之地?這是火山將至的信號。”蘇容若咽下口唾沫,自問自答。

兩少年互看一眼,異口同聲地發問:“甚是火山?”未料蘇容若低頭沉吟片刻,伸出手指轉了話題:“兩個條件。”

阿禧聽罷,當即豎起眉頭,厲聲喝斥:“蘇小若,你可還是人?阿諾才舍命救你,你還談條件?你若再緊逼,看我不強拘了你。”

沉默,微風習習,流水淙淙,風水交織的樂聲裡空無人語。蘇容若將兩隻小豹抱進懷裡,沒人事地盯著一川秀色看。

僵持幾息後,阿諾先開口:“容若,我們應你。”拍拍阿禧手臂:“你要信他。”阿禧眼光在兩人間來回轉動好幾圈,方才沉著臉點頭。

蘇容若避開阿禧的臭臉,對阿諾道:“其一,不得告知他人是我預知了火山爆發。據說方圓近十萬人,無論功過我蘇氏都擔不起,如何去說你們自有辦法。其次,你們或龍衛公府若得朝庭賞賜,功名我不要,賞金分我一半。”

好一個奸滑的童子,既要利益又不願擔風險。阿禧臉上浮起幾絲嘲諷:“你先說,何為火山?”

蘇容若儘量簡化:“地表極深處,高熱似火,將岩石泥土全燒成了漿,此漿如遇大力,地動那種,就會噴發而出。噴出的火焰,熱石,煙霧,可達數十裡高,落下後,凡被覆蓋處,人獸植被全無生機。”

阿諾臉色發白:“幾成可能?”得到的回複斬釘截鐵:“九成,不信披上濕被去查泉眼,想必池底已露開縫隙。就在這幾天,說不準還有地動。”

“那他娘的還說甚?”阿禧黑著臉爆粗口,扶起阿諾急急地往回趕,阿諾在半途藥性發作,強撐到莊上立即沉睡。

蘇容若跟白小郎要了一輛大車,幾多食水和兩個夥計,不作任何停留,帶著阿諾及兩隻雪豹,徑直打馬南行。

看她乾淨利落卻思慮周全的係列動作,阿禧忍不住地讚賞,又暗自覺得好笑:臭小子膽小怕事,逃起命來比誰都跑得快。

倩娘與小枳不在,說是出去尋小主人了。蘇容若信阿禧能將他們找回,而阿禧顯然也信她能照顧好阿諾,兩人才鬨過彆扭,都不明說,卻很有默契地,心照不宣。

蘇容若催著車夫馬不停蹄地趕路,到天漆黑時已急行近百裡遠,在一個叫槐山的小鎮找了客棧歇息。

直到大夫以鹽水清洗阿諾的傷口,她才看清他其實傷得很重,背中央有塊肉被撕下,深可見骨,雙肩各有幾道裂口,如利刃劃下,血肉模糊。

以他的武功完全可以對付雪豹,想是不願將她置於絲毫險境,才生生地受了這一咬撲。好在他服過陌桑藥莊的藥,一路都在沉睡,有助於氣血恢複。

送走大夫,蘇容若怔怔地看著沉睡的少年不知所措:她以為人性幽微,驅利避害是動物的本能,從來不信什麼先人後已,更彆提為彆人拚命這回事。

遇上這種超越她認知的事和人,自以為世情練達的人無法從容應對,她需要好好地想清楚,以後如何對待這兩個少年。

夜深人靜,室內室外一片靜謐,唯楊柳風斜,童子模樣的女子坐在孤燈下,思緒,恍若輕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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