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嗯了一聲再無聲息,一看,又睡著了。
我靜靜躺著,豎起耳朵聽著外麵的動靜。漸漸地窗簾縫裡透進了一絲微光,門外隱約傳來老板娘下樓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外麵開始有了喧鬨聲,隔著玻璃聽不太真。隨著天越來越亮,聲音也越來越大,甚至有人扯著嗓子在嚷嚷著什麼。反正也睡不著了,我輕手輕腳爬起,洗漱完畢,換衣服準備出去看看。
正在悉悉索索穿衣服,泮妮娜醒了。她坐起來,睡眼惺忪看著我道:“怎麼起來這麼早?”
“外麵鬨騰騰的,我去看看是不是毛熊打過來了。”
“怎麼可能?意大利跟俄羅斯中間隔著白俄羅斯波蘭捷克奧地利德國瑞士呢。”
泮妮娜一認真起來,我還真說不過她。不過看她跳起身也開始洗漱,我就知道她的好奇心也被激起來了。等她簡單梳洗完畢,我倆爭先恐後地跑出房間衝下樓梯。到了樓下,見旅店老板娘一臉興味索然地回來。
泮妮娜問了句什麼。
老板娘的情緒一下子興奮起來,頭手舞足蹈說了好半天。我則仔細觀察著她,想從她臉上看出點端倪。
泮妮娜翻譯道:“她大概意思是說昨天晚上修道院塔樓上掉下一個怪物,那麼大的一個蝙蝠,長著人臉,摔死在地上了。大家認為死的可能就是前幾天來的那個‘Chelar’,因為今早一下子村子裡就來了十多個遊客和度假者。”
我聽了皺了皺眉頭,對泮妮娜說:“你彆去看了,血淋嗒滴的。我去確認一下是不是蝙蝠,馬上回來。”
老板娘也拉住泮妮娜往店裡拽,一麵還咕嚕咕嚕說著,泮妮娜也就沒有堅持。
我趕到事發現場,已經有三四十人圍成了一個稀疏的大圈子,有的拍照,有的議論,還有情緒激動的在大聲喝斥。圈子中間就是穿著深色兜帽鬥篷的木卓心,呈青蛙狀趴在一灘已經乾涸的血跡裡,顱側裂開,有些灰白色的物質在裂口處淌出。一個黑色袍服的修士跪在他身邊,手持丁字架念著經。
我心情大定,裝作惡心的樣子捂著嘴轉身離開。回到店裡,發現已經有兩三個遊客坐在那裡吃早餐了。
泮妮娜坐在櫃台邊,臉上一副詢問的表情看著我。我對著她道:“還好你沒去看,那人摔的跟隻死青蛙一樣,腦漿子都流出來了。”
泮妮娜皺著眉頭咦了一聲,將手中大半片塗了某種白色醬汁的麵包放回盤中,推到我麵前。老板娘嘻嘻笑著,給我上了個煎蛋,一杯咖啡,我邊吃邊跟她們聊了起來。
吃好飯正聊著呢,進來兩個警察。意大利警察態度還挺好,進來柔聲細語說了幾句,然後分頭詢問起來。走向我們這邊的是一個褐色頭發大眼睛的帥小夥,他看到泮妮娜,眼睛就直了,徑直走到泮妮娜麵前做了自我介紹。
老板娘很生氣,嗓門粗大地對著那警察說著什麼,那警察也就尷尬地笑笑,也不回嘴。
我對妮娜道:“讓警察先問本店最漂亮的老板娘,按順序一個個來嘛。”
泮妮娜忍著笑對警察說了,警察還沒反應,老板娘連連點頭,又咕嚕咕嚕說了一通。於是警察先問老板娘,再問泮妮娜,然後問我。
泮妮娜做翻譯,說:“警察問你昨晚上聽到什麼動靜了嗎?”
我想了想,道:“吃晚飯的時候,聽到一陣很奇怪的吱吱聲從房頂掠過,好象是什麼巨大的昆蟲或者鳥的叫聲。”
泮妮娜翻譯給警察聽,老板娘聽到就來勁了,連連點頭,又是一通呱啦呱啦。
警察又問了句什麼,泮妮娜看了看警察,翻譯道:“警察問你昨晚在臥室裡聽到什麼沒有?”
“老板娘美妙動聽的歌聲算嗎?”
泮妮娜忍著笑又翻譯了過去。
老板娘羞澀地捂著嘴說了句什麼,泮妮娜臉一紅,警察無奈地笑笑,說了句謝謝便走開了。
泮妮娜半真半假生氣道:“那歌聲是老板娘洗澡時候心情好唱的,你也不用什麼無關的事情都說吧?”
我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