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小瓶子打開,把裡麵的嬰魂放出,念《太上救苦經》將其超度。
程育新歎氣惋惜:“你知道我收集這些有多不容易嗎?這不是普通的嬰魂,是假死的嬰魂,還是有陽壽的,收集滿十二個,用本教法術煉製,可以延壽十二年。”
我怒道:“為了多活幾年,就讓這十二個本來可以自己活過來的嬰兒死掉,你真不是東西。”
程育新爭辯道:“他們本來也活不了,實體都被送到太平間冰凍了或者被埋了,我隻不過偷出來廢物利用而已。”
我忍住把他腸子往外再拉一拉的衝動,轉移話題:“你這個到底是什麼教派?”
程育新道:“我派是婆多教秘法派,一千年前因教派紛爭,當時的大賢者西斯巴帶著部分信眾遷徙到吐蕃,一直流傳到現在。”
從沒聽說過這教派,估計是秘法傳承的緣故。我又指指地上那隻乾癟的手:“這是什麼?”
程育新道:“那是本派聖物,大賢者西斯巴砍下自己的手臂供於至高神阿忽米的神壇上,自那時起傳承至今。”
我再問道:“你床上那張女嬰皮,怎麼回事?”
程育新淫笑道:“以本教秘術,施法後,那張皮會變成一個少女,除了沒思維,其他跟真人一樣。”
我站起剛抬腿要踢,被衛浩清一把抱走。
衛浩清勸道:“息怒,他已經沒有反抗力了。”
我掙紮了幾下,沒掙脫,也隻好平靜下來。等衛浩清放我下地,我氣衝衝過去,將那幾本小冊子和那柄三棱錐收入懷裡。看了衛浩清一眼,衛浩清正在抬頭觀賞東方升起的那輪圓圓的月亮。
當我開始摘那隻枯手上的戒指時,衛浩清說話了:“哎,那個,我們這次是執行公務的。”
我想了想,便不再搜刮。將地上那疊咒符摞齊,用斧子背麵的尖刺對準砸了個對穿。
程育新苦笑道:“何必呢,這些咒符隻是施術媒介,隻有配合本教咒語才能發揮作用,平時也害不了人的。”
我拿出手機,撥打支援電話以及120,然後對著衛浩清指了指程育新的院子。
衛浩清倏地過去,兩裡多遠轉瞬便到。接著他掄劍對著黑氣劈了過去,隻聽一聲悶響,本來如同固態的黑氣忽然墜地,煙消雲散。
在等卞雯他們的時候,我對程育新說:“其實,你雖然行事有些臟兮兮臭烘烘讓人不舒服,但還算守規矩。”
程育新無奈道:“不守規矩的,基本都活不下來。至於你說的行為方式,本教立教起就是這樣的儀式法器,也改變不了。”
“不改就難以存續啊。充滿恐怖氣氛的黑暗秘儀,在以前民智未開的時候,可能很有威懾力吸引力。但現在這個時代,大多數人都有道德衛生上的要求,這種用人體器官的血糊糊臭烘烘的近於巫術的行為方式隻會被社會鄙棄。可能會有一小部分特殊癖好者會感興趣,但他們自己也知道上不了台麵,會把自己偽裝得很好。所以,你這個教招不到人,信眾太少,必然失傳。”
程育新爭辯道:“這本來就是秘傳教法。”
“沒有信眾你都活不下去,談何傳法?聽我的,這次出獄後,擯棄那些讓人不適的人體法器和黑暗儀式,用金木法器和能上台麵的儀式代替。殿堂要明亮寬敞,寶相莊嚴。最重要的,給自己教派一個正式名分。至於你是掛靠某些大教還是去教協申請正式備案,隨便你。”
程育新低頭思索,也不再說話。
卞雯他們氣喘籲籲趕到時,程育新已經昏過去了。卞雯大致問了一下情況,點點頭,又給程育新上了副手銬。我忽然感覺渾身疼痛,這才開始檢查起自己身上的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