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作高深:“相術是一項技術活。人的五官,皮膚,毛發,皺紋,表情,甚至皮脂的分泌,各有各的示兆,各種表象組合起來,又有各自的含義。相士,就是從這些組合中,抓住能代表過去和影響未來的那些,加以分析彙總,最後得出正確的結論。”
卞雯眼神迷茫了一會兒,又轉為清澈:“裝神弄鬼,差點被你騙過去。”說完繼續敲打鍵盤輸入數據。
“哎,卞警官,你可以侮辱裝神弄鬼的,但不能侮辱我的專業。這樣吧,你再出個題,看我為你解惑。”
卞雯隨口道:“那你算算這案件的嫌疑人是誰吧。”
“卞警官,算命不是這麼算的。你不能隨口一句,你給我算算哪裡有什麼事兒,那是陰陽家的本事。算,講究的是算本人,不管是看相算八字測字,都是要算跟本人有關的。”
就這麼聊著,忽然一陣喧嘩,杜斌,伍大員,劉家兄弟回來了。杜斌伍大員一進來就跟卞雯打招呼,熱乎的不得了,卞雯則愛理不理忙著手頭的事。見沒什麼回應,那兩人也就知趣地走了。
劉家兄弟也收拾東西打算回家,我問:“這一天忙下來,有眉目嗎?”
劉益亮嗤了一聲:“方向都走錯了,還能有什麼眉目?”
劉益明拍了弟弟一下,指了指卞雯。
我勸道:“乾活嘛,彆抱怨,拿的就是辛苦錢。”
劉益亮還是忿忿不平:“專家在這呢,非拿來當苦力用。本來一晚上就能解決的案子,這麼弄下去一個月也破不了。”
這時一聲怪笑傳來:“哈哈,專家啊?是我大材小用了?”厲組長一搖三晃從門外走了進來。
劉益明拉住劉益亮,想讓他少說幾句,誰知這小夥脾氣上來了,繼續道:“請我們來,不就是處理這些你以為是封建迷信的東西的?現在不但不給好臉色,還拿我們當跑腿。就這案子,你的什麼狗屁判斷,還嗑藥?今天跑去見那麼多受害人,都是老實正經人家,哪來的藥?”
劉益明一看話說到這份兒上了,也就不再勸了,還補充道:“厲組長,也不可能是被人下藥,十幾人呢,都下藥,還天天下,嫌疑人有這本事直接賣藥得了。”
厲組長不但不生氣,還樂了:“行啊,看來專家們早有解決方案了。好!給你們權限,僅限今晚。明天一早,把嫌疑人帶到我麵前,否則,你們就從這個辦公室自動消失。”
劉益明一聽樂了:“說話算話啊。”
劉益亮還嘀咕著:“怎麼?你們的人破案就給一周期限,讓我們破案就隻給一晚上。”被劉益明拉扯著走了。
厲組長看了我一眼:“你怎麼不跟著去?醜話說在前頭,他們抓不到嫌犯,你也滾蛋。”
這就過分了!我什麼也沒說,居然也被殃及。當即我就沒什麼好臉色了:“姓厲的,他們抓來了嫌犯,打你的臉;他們抓不來嫌犯,爺也照樣在這兒,爺不是跟你簽的合同。你當爺願意看你在這裡裝痞子?爺是看在我老娘的麵子上才來的。”
厲組長當即發作,上來掄拳便要打,卞雯連忙攔住:“學長,彆衝動啊,你的處分還在查看期呢。”
我一聽,便有恃無恐了:“姓厲的,來來來,爺就坐在這兒不還手,你來打。爺叫一聲不是好漢,你要是不敢打你是孫子。”
厲組長怒吼著推開卞雯,對著我飛起一腳,我閃身拉過椅子一擋。實木的椅子,椅子腿居然被踢折了。
“哇,好厲害,腳背居然能踢斷木頭。姓厲的,現在腳痛嗎?”我對著站在原地咬牙切齒的厲組長發出嘲諷。
“你們都在胡鬨什麼?”一聲怒喝止住了辦公室內的鬨劇,一個製服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我瞄了眼他的警銜:一級警督。估計不是局長就是政委。我立正大聲道:“報告領導,厲組正在跟我探討散打實戰技巧。”
那中年人看了看我,道:“你就是小錢吧?第一天上班就加班,很有乾勁啊。”
“報告領導,為人民服務,不辛苦。”
“好了好,彆喊口號了。看你們打打鬨鬨的,這是事情都乾完了?乾完了就回家,彆在這裡蹭公家空調。”
“是。”
中年人搖了搖頭,走了。我輕聲問卞雯:“卞警官,他是?”
“歐陽局長。”說完,卞雯回到座位繼續敲打鍵盤。
厲組長一瘸一拐走向自己的隔間收拾東西,嘴裡還不依不饒:“你等著,我有的是機會弄你。”
“嚇死我了,我明天要被你嚇得晚起遲到了,你一定要記下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