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靈馨一下子從床上跳下來,急道:“這簡直就是邪教,趕緊報警,怎麼可以這樣草菅人命?”
我笑望著她,她看著我,臉色從怒氣衝衝變成疑惑,又變成不確定:“你,你不會是在騙我吧?”
“逗你的。戒律堂牆上是有一個影子,不過已經是一百年前的事兒了。青雲觀在一個仙氣飄飄的山上,四周風景如畫,找時間我帶你去吧。”
袁靈馨點點頭,正色道:“錢大師,剛才在花園裡,我有些粗魯了,對不起啊。”
“沒關係的,我十幾歲時也被家人拋棄過,所以很理解你的心情。”
袁靈馨瞪大了眼睛:“啊...”
我“噓”了一聲,道:“今天你累了,好好睡一覺,改天我給你傾訴一下,這事情我對誰都沒說過,就想對你說說。”
袁靈馨點點頭躺下:“不許食言啊。”
我輕緩地道:“閉上眼睛,數十個數,就慢慢進入夢鄉了噢。”
見她閉眼,我掏出安睡符貼於她額頭之上。
搜身很順利,在袁靈馨小腿側我摸到一根細細的塑料管,用帶子固定著。解下塑料管,打開塞子,裡麵赫然就是卷成一卷的地圖。
我望了一眼窗戶,衛浩清正輕輕推開跳下,隨即反手合上了窗扇。
我到梳妝台前擰開了台燈,將地圖置於燈前,觀察是否有夾層。這張地圖質地是帛,原本的白色已經泛黃,上麵的墨色也不再黑亮。對著光看過去,沒有什麼夾層或暗記。讓衛浩清將地圖豎舉著,我掏出打火機點著火離開地圖約一厘米處上上下下燎了一會兒,也沒見任何可疑之處。衛浩清還不死心,將地圖平展於桌麵,閉上眼,用食中二指在地圖表麵摩挲了一番。當他失望地睜開眼睛,我對他指了指手腕。他點點頭,拿出手機,橫一張豎一張局部一張全景一張拍了七八下,這才收起手機,輕聲道:“我先回去了,你明天這裡事情結束就到咖啡館來吧。”說完開窗出去了。
我聽到房門處傳來撥啄聲,知道岫清有些懷疑了,忙將地圖卷好放入塑料管塞上蓋。本想幫袁靈馨係回腿上,又想起各人打的結都是不一樣的,於是將管子塞入她枕頭下。接著收了她額頭上的符,在她床邊坐下,看著她。門鎖悶響了一聲,房門被一下子打開。我回頭,看著岫清,微微皺眉:“岫清,你有點胡鬨了。”
岫清看看我,再看看剛被驚醒的衣衫整齊的袁靈馨,低頭道:“小師叔,袁小姐,抱歉,我誤會了。”
“這是你的職責。”我站起來,對袁靈馨道:“真抱歉吵醒了你,我本來想悄悄離開的。”
袁靈馨迷迷糊糊說著沒事,看了看自己身上,手向腿上一摸,臉色頓時蒼白起來。
我將嘴湊到她耳邊輕聲道:“在你枕頭下麵,睡覺還綁著根管子,你不難受嗎?”言畢起身,揮了揮手,出門上三樓,找了間臥室準備睡覺。
躺下仿佛才睡了一小會兒,敲門聲響起,明心在外麵說話:“五老爺,袁老先生要見你。”我看看窗外,已是清晨
“宣。”我一點也不想見這個老色鬼,但畢竟人家是客戶,要給麵子。
“請袁老先生進屋。”明心畢恭畢敬。
袁正同進來,也不客套,直接道:“錢大師,請隨我來,我給您看一樣跟那張藏寶圖有關的東西。”
我背對著他,壓著好奇心含糊道:“不感興趣。”
“老頭子我一輩子猜測人心,沒想到最終栽在人心上。剛才我想了,一世奔波,無非是為了名利,我這年紀還這麼看重乾什麼?這件東西,我打算獻給國家,那張地圖,我也解不開,也還給國家吧。不過您的介入讓我沒走出最後那步錯棋,所以無論如何,請你先去過一眼那件東西,就算老頭子最後的倔強了。”
這突如其來的第三樣東西讓我很好奇,也罷,就去看一眼。我勉強答應了,起身跟他一起下樓。
到了地下室,見袁靈馨和岫清也等在那裡。袁正同道:“小馨是我女兒,這件事我都一直瞞著她。現在我想開了,也沒什麼,以後的事兒,都讓小馨出麵全權負責了,我徹底歸隱吧。”
順著地下室通道向前走著,眼前出現了一道向下的階梯,階梯儘頭是一扇很結實的鋼門。袁正同轉動一個輪盤,打開了這扇門。看起來這是一個私人修築的防空洞,門很厚,昏暗的燈泡每隔幾米掛著一個。為了安全起見,我讓明心留在門口守著。
袁正同有些尷尬地笑笑:“錢大師還是挺仔細的啊。”
走不了多久,又一扇門,我留下了岫清看守。我有點不爽了:“老袁頭,你這要是再有一道門,我可就自己守門了啊,讓你女兒去看就行了。”
袁正同在前麵領路,一拐,又一扇門,不過是開著的。袁正同道:“這扇門一直有問題,關不上,所以錢大師不用擔心。”
我試了試,果然,門大概有些變形了,跟地麵碰著很難推動。門內是一間小屋子,儘頭處放著個小箱子,邊上還有個大型戶外垃圾桶。這地方真冷,不是那種地下室的陰涼,而是冰冷。那小箱子儘管描金雕彩,但是突兀地杵在那兒,看上去跟周圍環境很不協調。袁正同見我猶豫,哈哈一笑,一麵側身貼牆殷情做著請的姿勢,一麵走到了箱子邊上,蹲下打開箱子,向我這邊一推。箱子裡是一塊紫檀木的牌子,上麵似乎有字。我和袁靈馨同時向前一步,腳下一陷,果然有詐。這點小技倆也能難倒我?我踩空的右腿立刻抬起,向左旋身順勢對著邊上的牆一點,就保持了平衡。但還沒等我徹底穩住,一隻手拉在我後腰皮帶處,脆弱的平衡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