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我想先洗個澡。”
“巧了,我也想洗個澡。”
...
第二天一早,衛浩清推開我房門,徑直走到我床前,將幾樣東西放在我床頭櫃上。我被他驚醒,坐起來望著他。
“小師叔,這是兩枚太平天國聖寶錢,還有一枚太平通寶,不知道是不是太平天國的。”
這一陣我正研究太平天國呢,於是我現學現賣:“這枚太平通寶,你看背麵,上麵一個圓點下麵一個月牙,這叫上日下月。是上海小刀會起義時候建‘太平國’鑄的錢。”
衛浩清點點頭,又拿出一張紙,道:“那老風水的地址,聯係方式都在上頭。那人做過師祖書童,自視甚高,脾氣挺大,小師叔注意著點。”說著又遞給我五雷令和幾張符。
我一愣:“這是...你不要告訴我這活挺危險啊?怎麼五雷令都拿出來了?”
“小師叔,以防萬一,師父讓我給你的。”
“我是明的,你是暗的,你可給我瞪大了眼睛看好了,萬一我出了事我跟你沒完。”
“小師叔,我眼神好,鼻子更靈。我能聞出張燕琳一小時前還在這裡。”
“滾,怎麼跟師叔說話的。”
...
上午九點差五分,我到了西湖楊公堤邊上一處幽靜的院子。向大門處的通話器通報來意之後,門開了,我順著一條精致的石板小路走到了一棟不小的樓前。院裡靜悄悄的,不過我能感覺到有東西在看著我,我瞟了一眼牆角桃樹上的攝像頭,對著樓正門上方一盞射燈揮了揮手。
門開了,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女人走了出來,對著我微微躬身,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錢大師,請進。”
我看了一眼這女人,身材中等,前胸略有起伏,穿著深色職業裝,眉毛細長,臉畫淡妝。我也微微躬身,順勢看了眼她的手掌。果然,指關節有些粗,上麵有不薄的繭子。這是個練家子。
那女子一路領著我上了二樓,到了一間小客廳,對我道:“請錢大師稍候。”說完就出去了,接著有保姆端了粗瓷大碗茶進來。
接下來,仿佛就象把我忘了一樣,足足半小時沒人來搭理我。我覺得挺奇怪的:按理說,這老風水受到了威脅,求青雲觀幫忙,人來了怎麼會如此怠慢?如果不是老糊塗了,就是情商太低。
不過我也沒心情等太久,於是拿出手機,撥通了衛浩清的號碼:“浩清啊,這客戶腦子有些問題,居然把我晾在這裡。這樣,我再等三分鐘,沒人來的話,這單生意就推了吧。”
“小師叔想怎樣就怎樣,彆慣著他們。”
“嗯,我自有分寸。”
掛了電話,我坐著閉目養神。不一會兒,門開了,一個人噔噔噔走了進來。我睜開眼,看到一個高大的白胡子老頭,在我對麵坐下,一臉怒氣。那個女保鏢站在他身後,漠然地望著我。
我拿出衛浩清給我的那張紙,讀道:“袁正同,六十七歲,男,已婚。在香港幫人看風水算命,現寓居杭州。”
我抬眼望了那老頭一眼,問:“是你吧?”
那老頭重重拍了沙發扶手一下:“胡鬨,青雲觀先派了個半大小子來跟我接洽,現在又派個無禮之人,這是不把我袁正同放在眼裡麼?唉,老仙師羽化之後,青雲觀真是沒落了。”
我伸指點了點他:“老袁頭,彆鬨。就你,也配提我師父?你當初就是個給我師父提鞋都不配的乞丐,師父看你可憐點撥了你。怎麼?在香港闖出了點名頭,回來尾巴就翹上天了?”
一聽我報的輩分,袁正同氣焰一下子弱了許多。但還是想挽回麵子,強詞道:“不管怎麼說,青雲觀的樸元師兄...”
“閉嘴,師兄也是你配叫的?叫樸元道長!”
這時袁正同忽然不說話了,連拍了幾下沙發扶手。他身後那女子說話了:“錢大師,跟袁先生說話,請注意語氣。”
我對著袁正同道:“老袁頭,管好你的下人!唉,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個個都沒大沒小的。”
那女人上前了一步,我盯著袁正同的眼睛,雙手抱胸,向沙發背一靠:“老袁頭,不是我嚇唬你。就你這屋子,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而且我保證,隻要我不接,沒有任何道上的朋友會接你這單活兒。”
袁正同抬了抬手,那女人退了回去。他歎了口氣,自嘲道:“老了,火氣就有點壓不住,唉!錢大師彆見怪。”
我笑了:“看來你認清形勢了。那好,我師侄,就是前兩天跟你接洽的那個半大小子,說這單活有些不清不楚,不建議我接。我知道你隱瞞了很多。現在你把整件事前因後果完完整整跟我說一遍,然後我再決定接還是不接。”
袁正同楞了一下,急道:“青雲觀的樸元師...道長答應我...”
“我師兄答應過的事,我這個做師弟的如果不想接,你猜我會不會接?”
那女子忽然插話道:“錢大師,如果你知道得太多又不肯接的話,我們會很為難的。”
我兩手一攤:“你們沒得選。就算我知道了全部,不想接,你們也一點辦法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