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招魂(1 / 2)

棄徒的日常 紅遊隼 4759 字 9個月前

清元怒道:“渡雲,你下這麼重的手,哪有一點正道的風範?”

我右拐讓開他,一劍刺入一個羅教教徒口中,橫拖著將劍拔出,大笑:“你不是要把我女人大卸八塊嗎?我還跟你講什麼道義?來啊,看誰狠!”

清元左手掏出一張符,我撒腿便跑,瞅冷子對著經過的教徒來一劍。就這樣,變成了清元追著我,將羅教教徒的陣型衝得一團糟。終於,幾個高階教徒攔住了我。我一看無路可跑了,回身挺劍對著清元就刺。清元向後便倒,堪堪讓過這劍,順勢將手裡的符貼在了我胸口。

火一下子竄起數尺高,將我視線擋住,我感覺到了灼熱。我右腳在地上拖著,勾住了地上的清元,倒在他身上,緊緊抱住他,一口咬在他臉上。火勢越來越大,清元痛叫著用力想推開我,我雙手伸到他背後十指扣緊,腿纏住他的腿,將頭拱到他脖子處,準備下嘴咬。清元縮著脖子跟我糾纏著,對那幾個教徒說了什麼,接下來那幾個教徒開始脫下衣服給我倆撲火。火滅了之後,我感覺有人在踢我,有人在拉我,還有人用銳器在戳我,都不是很痛,但我力氣正在消失。我扭了扭頭,找了個合適的位置,惡狠狠一口咬下。一股熱乎乎的帶著鐵鏽味兒的鹹鹹液體噴進了我嘴裡,總算將清元的頸動脈咬開了。四周一下子傳來了很嘈雜的聲音,好象過來了很多人,但我已經不關心了,我很累,想睡會兒...

隱隱約約,似乎聽到母親在喊我,我漸漸清醒過來。還沒睜開眼睛,突如其來的劇痛讓我幾乎窒息。全身上下,就象被火在燒,刀在剁,劍在刺,從裡到外,莫不如是。我睜開了眼睛,看到泮妮娜正俯下身來,對著我嘴吹氣。等她吹完抬頭換氣時,我看到了母親,一邊喊著我的名字,一邊用雙手在我胸口有節奏地按壓。我有點恍惚,老媽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這疑問直在我腦海裡閃了一下,就被一浪接一浪的疼痛淹沒了。我蹬著腿擰著胳膊,翻著白眼拚命掙紮。

“醒了醒了!”泮妮娜驚喜地叫道。

但她們隨即被我的抽搐嚇到了。母親和泮妮娜跪在我胳膊上壓著,有人在拉著我的腳。大師兄的臉出現在上空,看了我一會兒,起身讓開。龍虎山的雲岩道長舉著一張符,猶豫著,隨後閉眼將符貼在了我的胸口。

“嗷~”我慘叫一聲,腹中腸子似乎被一隻無形的手絞著。我猛地挺身,將壓在身上的一個人掀了出去,邊上立刻又過來兩個人壓住我。

雲岩道長隻得取下符,讓開位置。茅山的金陽道長手持一把銀針出現在我的上方,念著咒語,將銀針一根根插在我頭上。我的頭要裂開了,就象幾十把錐子同時在腦袋裡外一起紮。估計是我的表情實在太難看了,泮妮娜哭了起來。金陽道長收了針,黯然退下。

我實在吃痛不起了,拚命掙紮著坐了起來,然後飄到了空中。看著下方的我被母親和泮妮娜按住手臂,兩名師侄按住了雙腿,還有兩名道士在我左右控製著。我在地上大聲哭喊,發出的是孩子的聲音。

“彆丟下我,帶我走,帶我走,我受不了啦!”地上的我對著我大喊著。

“平兒,平兒,忍一忍,醫生馬上就到。”母親在邊上安慰著我。

空中的我環顧四周:一群羅教教徒抱著頭蹲在地上,麵無表情,四周有幾名全副武裝的武警在看守著;正教的弟子們在打掃營地,救助傷員,抬走屍體;大師兄,三師兄,四師兄,茅山的金陽道長,龍虎山的雲岩道長,全真的孤躅道長,以及幾個弟子圍著地上扭動掙紮的我;母親安慰著我,泮妮娜用求助的眼光看著周圍的道長。

這都怎麼回事?兩邊打得太過導致有人報警了?母親怎麼會在這裡?我這是大限到了嗎?二師兄的藥應該榨乾了我最後一點元氣吧?泮妮娜沒事就好。可惜我的死相有點太丟人了,這麼哭喊連天的,沒有半點高人風範。

我落到了地上,走近母親,用手指點了她的手一下,手指穿了過去。果然,我這是三魂六魄離體了,還剩那一魄在身軀裡煎熬。我又用手在泮妮娜麵前搖了搖,喚了她一聲,她沒反應,隻是盯著地上的我抹眼淚。

地上的我喘著氣瞪著我:“她們看不見的,你彆磨蹭了,快把我弄出去。”

我橫著飄起來,俯視著地上的我:“你居然能看見我?啊,難怪《清濁夜錄》裡說人若見到自己,命不久矣,大概就是指看到已離體的部分魂魄吧。你彆急,你也快出來了。”

“我受不啦,拉我一把,拉我一把,我不出來,你也投不了胎。”那個我用變聲期的童音對著我喊。

母親一下子警醒起來,抬頭望著四周:“平兒,你在跟誰說話?”

泮妮娜輕輕搖著地上的我:“循義,你說什麼呢?彆胡思亂想。”她抬起頭望著大師兄“道長,快想想辦法!”

地上的我聲嘶力竭地叫起來,開始了反躬式的抽搐。母親拿起一個碩大的衛星電話,焦急地說著什麼。泮妮娜徒勞地用身體壓著我的身體,不知所措。大師兄對著孤躅和明心做了個手勢,孤躅和明心點點頭,退開了一段距離。我還看到了衛浩清,上半身裹著紗布,提著劍走近孤躅,說了幾句什麼,孤躅點點頭。

看著地上的自己實在可憐,不知道還要鬨騰到什麼時候。我伸出右手,觸了一下地上自己的左腕。地上的我左腕處探出一隻手,握住了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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