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我探出頭去。空氣中彌漫著焦糊味兒,帶著點烤肉香氣。那座人肉小山已經不見了,隻剩下一地黑乎乎冒著煙的條塊狀物。這還真超出了我對蠱的認知了。我一直以為蠱隻是一些經過挑選和培育的有毒生物,可這麼大的爆炸威力...這還是蛋白質成分的嗎?
這時,一堆炭狀物動了起來,一些黑色小塊紛紛滾落,一個人掀開一塊布,坐了起來。
我笑著對他打招呼:“嗨,金達,看起來隻有你運氣不錯。”
金達運氣不錯,或者說運氣極差,少了半條左腿,更糟的是整個右腿不見了,但居然還挺精神地活著。他看了我一眼,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啐了一口唾沫,將身上衣服脫下,撕成條,前後打結連起,狠狠勒住創口。
看來他的耳朵被震出問題了。我好奇地望著他做完這一切,大聲問道:“金達,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在邊上?你就算止住血又有什麼用?我不介意給你再開一個碗口大的創口的。”說完我從一段殘軀上撿起了把有些扭曲的彎刀,試著揮了揮。
金達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冷笑道:“你大可以試試。隻要我一死,裡麵的自然會出來找你報複。”
“那你怎麼不把剩下的蠱放出來毒我?”我見他沒有攻擊意圖,想來必定有蹊蹺,我大著膽子走近。
“小子,我不想跟你同歸於儘。你還年輕,沒享受過什麼好日子吧?我呢,在東南亞還算有名氣,回去也是有人願意供養的。我們就此罷手好不好?”金達語氣有些軟了。
“當然不好。金達,於公,我是青雲觀的老爺,你是羅教的長老;於私,你擄走我未婚妻要喂你那蠱。你說我怎麼跟你善罷甘休呢?”說完我舉起彎刀,緩緩逼近。
金達不再說話,坐直了,雙手結扣,麵露微笑閉上眼睛。我圍著他轉了半圈,覺得走近砍他還是太危險了。慢慢退到離他十米左右,扔下刀,找了些石塊樹枝,開始立法壇。
“小子,我知道你,你就是渡雲道長吧?我抓你未婚妻也是逼不得已,我的蠱一旦不喂就要反噬的。這樣,我賠你一筆錢如何?回國以後立刻轉賬。我隻是羅教的客座長老,是雇傭關係,我不乾了還不行嗎?”金達見我搭法壇,開始慌了。
“哈哈,你怕了。”
“我覺得沒必要鬨個魚死網破。渡雲,這裡隻有你我二人,我死了,蠱立刻能感知,隨後出來,你也逃不掉。”
“金達,我見你前麵已經回收了大部分的蠱蟲了,你怎麼不放出來攻擊我呢?是你不行了還是蟲蟲受傷了?”
金達一臉茫然:“蠱蟲?”隨即哈哈大笑“渡雲,你還算青雲觀的老爺?你連蠱是什麼都不懂,還蠱蟲?哈哈,笑死我了。”
我已經搭好了法壇,立起身喊道:“那你告訴我唄,讓我也多了解一些,學到老活到老嘛。”
金達眼珠一轉,想了想,點點頭:“跟你說也不是不行,不過我傷得挺重,你等我上點藥。”說著伸手摸向腰間。
我撿起彎刀:“停停停!金達,我看你血也不流了,不如你說完再上藥吧。”我怕他從腰包裡掏出點什麼幺蛾子。
金達搖搖頭,和藹地笑了:“渡雲道長還是不相信我啊。也罷,我就跟你說說。毒蟲可以練蠱,但蠱不僅僅是毒蟲哦。一塊石頭,一根木刺,一滴水,一縷殘魂,都可以拿來練蠱。隻要蠱師定了蠱體,接下來,就是日複一日的煉製。蠱師苦啊,練蠱如果失敗,基本就會被反噬。而成功的,也會因為蠱體的限製,很難進一步修煉。”
我饒有興致地問:“我可以理解,那你們是怎麼繼續修煉的呢?”
金達慢悠悠地說“蠱師,不是人人能當的。首先要有天分,其次要有好的師父,然後還需要有好的蠱體。在我們那裡,好的蠱師很強大,會受到很多人的供養,會出名。但是出名就是麻煩的開始,因為蠱師練成蠱之後,隻有通過不斷打敗其他蠱師,自己的蠱才能變強。所以很多新蠱師都會想去打倒老蠱師,一方麵奪取老蠱師的供養人,另一方麵也會增強蠱的能力。”
“我明白,就象把毒蟲放在一起互相殘殺一樣,蠱師也是如此。”
“殘殺?沒錯,蠱師間的戰鬥,要麼贏,要麼死。”
我若有所思:“也就是說,蠱其實是一個載體,蠱師用各種方式用自己的...類似法力什麼的對它進行培養,達到能用它害人的目的。”
“不,法力的描述太膚淺了,是用蠱師的精神和肉體,甚至生命進行培養。”
“拉倒吧,你明明是用女人在喂你的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