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正香,被連續但輕微的敲門聲喚醒,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才上午十點半。我應了一聲,爬起來開了門。張燕琳站在門外,有些驚慌,看著我道:“錢大哥,有個女人找你。”
“是不是二十歲出頭,很漂亮,身材苗條,氣質高雅?”我第一反應就是泮妮娜來了。
“除了年紀大點,其他都差不多吧。”張燕琳猶豫了一下,又小聲說“她的語氣聽起來不太友好哦。”
迄今為止,能和我拉得上關係的年紀大些的漂亮女性,也就是我老媽,還有,就隻有沒見過麵的未來丈母娘周英了。我趕緊漱了口,擦了把臉,穿好衣服,想了想,將枕下的布袋揣在了身上。
下了樓,隻見咖啡館大門是關著的,所有窗戶都拉上了百葉窗,整個咖啡廳籠罩在昏黃暗淡的黃色燈光裡。廳正中央坐著一個女人,正喝著咖啡,邊上站著個健壯的女保鏢。韓振邦和張紅琳站在樓梯拐角處麵麵相覷。
我咳嗽了一聲,故作不悅道:“大白天的,怎麼關門了?張店長,你這關一小時門,我就損失好幾百元啊。”
張紅琳會意:“老板,是這位女士的人把客人們請出去的。”
我走到那女人跟前,看著那張跟泮妮娜有七分象的麵孔,微笑躬身:“您好,我想您一定是妮娜的母親周阿姨了。”
周英點點頭:“你就是錢循義吧。”
我拉開椅子在周英對麵坐下,陪著笑臉道:“是我。周阿姨一早過來照顧小店生意,真令本店蓬蓽生輝。不過想來周阿姨不會隻是來喝咖啡而已的吧?”
周英瞟了我一眼,放下咖啡杯,拿起紙巾按了按嘴,道:“我是來跟你商量我家娜娜的事兒的。”
我點頭:“周阿姨開門見山,那我也就不繞彎子了,不過話題涉及妮娜,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這樣吧,讓店長和這位胖夥計跟您身邊的女健將一起到門外結清一下因關門導致的損失如何?”
周英點點頭,揮了揮手,那名女保鏢就向門外走去。我對著張紅琳點點頭,她拉著韓振邦也跟了出去。
“好,這下安靜了。周阿姨,咖啡可還合您口味?”
“錢循義,不得不承認你還是有些手段的,居然能忽悠得我家娜娜對你念念不忘。你說你一個被小廟收養的孤兒,又矮又窮,怎麼騙上我家孩子的?”
“哎,周阿姨,先糾正您三個錯誤。一,我是被道觀收養的,不是小廟,雖然古代廟觀通用,但是現代還是有所區彆的;二,我不是孤兒,父母都健在,不過因為某些原因分開了而已;三,這個‘騙’字有待商榷,畢竟我並沒有欺蒙詐取妮娜,年輕人的感情,怎麼能說騙呢?”談判第一招,打斷對方思路,把話題扯遠。
“看不出你能說會道的啊,可惜油嘴滑舌的,有失穩重。”周英果然偏離了話題,開始人身攻擊。
“周阿姨,您專程來這裡就是為了諷刺打擊我的對吧?妮娜怎樣了?她還好嗎?那個兔兒爺明星沒有再來騷擾她吧?”
“哼,不勞你費心,我的女兒我會照顧得很好。”
“我覺得您可以稍稍放開手,讓妮娜鬆一口氣。她背負著您的期望走得太累了,所以才有了逆反心理。”
“娜娜本來是個乖乖女,一直很聽話,就是遇到你後才變得這麼倔強不懂事。”
“周阿姨,您說反了,是妮娜有了叛逆心理後遇到了我。您應該慶幸她遇到了我,如果遇到了花花公子或者街頭混混,妮娜在自暴自棄的情況下會發生什麼?妮娜不喜歡演藝圈,她的性格也不適合演藝圈,但在您長期的望子成龍的壓力下,她一直壓抑著不滿順從您,這次事件其實就是多年積累的負麵情緒的一次總爆發。”
周英眉毛豎了起來:“錢循義,你不要跟我在這裡狡辯。,我很清楚娜娜該有怎樣的生活。娜娜應該是萬眾矚目,掌聲與鮮花圍繞,聚光燈下最耀眼的明星。”
“不好意思,那隻是您年輕時破碎的夢,彆往妮娜頭上套。”
周英輕蔑地笑了:“就算是吧。可是你,就連這樣的夢都沒資格有。我隻是來通知你,彆再打娜娜的主意了。不然,以後就不是我來了。”
“哎呀,周阿姨,您比我想的小氣得多,原以為你會扔張支票讓我隨便填個億兒八千萬呢。噢,想來泮叔叔也不會讓您這麼做的,畢竟公司規模不夠大,經不起折騰啊。不過我很好奇,以後不是您來,那是誰來?”
“你是真的沒有一點敬畏之心啊,你知不知道隻要十萬元,就有人肯鋌而走險?”
“周阿姨,您家是做生意的,請問如果撞了衰鬼走了黴運,您還有沒有十萬可拿出來找人鋌而走險呢?”我悄悄拿出了一個紙人。
果然有錢人家最忌諱這種說法,周英站了起來,音調提高八度:“小子,你說什麼?”
我默念咒語,將紙人亮出,一抖。一個兩米多的“人”漂在了我身邊,一張慘白的臉,兩個黑洞洞的眼眶,血紅的嘴,頭下麵直接一身黑色長袍。周英捂住了嘴,驚恐地望著這個漂浮的“人”,喉嚨裡發出壓抑的嘶嘶聲。
我算著時間,差不多四息了,喝道:“孽障,你嚇到凡人了,還不消失?”說完打了個響指,那“人”一下子碎成了漫天紙屑。
我一臉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周阿姨,不好意思,這孽障不懂事跑出來,看到了您的樣子。不過您放心,隻要有我在,它絕對不會跑到您家裡去找您的。”
周英轉身跌跌撞撞就往大門走去,我在她身後說道:“周阿姨,慢走不送。”她沒有回答,打開門走出幾步,癱倒在地。那個健壯的女保鏢扶起她,兩人說了幾句話,女保鏢抱起她出了花園,隨後就是汽車發動機的轟鳴聲漸漸遠去。
我看著地上的紙屑,搖了搖頭“大師兄啊,這紙人你畫得真隨便,連鼻子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