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口喝光,問:“怎麼了?很嚴重?”
衛浩清神色凝重:“你就要死了,彆再說話了,睡一會吧。”說完在我身上一點,世界頓時一片黑暗。
等我醒來時,發現躺在一輛行駛的麵包車中,邊上幾位居士正在克服著搖晃為我清理傷口。明明看著他們用酒精擦拭傷口,我卻感覺不到疼痛。我微微側頭,眼光正對上衛浩清的驚訝眼神。我想咧嘴笑笑,但是發覺麵部肌肉都是麻的。衛浩清在我身邊彎下腰來,說:“小師叔醒得太早了,按道理要四五個小時後才能醒,難道是我用力不夠?”
“我都感覺不到痛了,點穴還會睡過去嗎?”我自己嚇了自己一跳,發現我嗓音還挺響。
“真奇怪,不象是回光返照,但是沒痛覺了,氣色還挺足。”衛浩清一臉疑惑,伸出三根手指:“這是幾?”
“三。”
衛浩清看著我,臉色有些發白,嘴唇開始哆嗦,想說什麼但是按捺著沒說出來。我腦子忽然想起一個詞,脫口而出:“兵解?”
衛浩清頭上開始流汗,喃喃道:“小師叔您道行還不夠,這不可能是兵解。”他又從邊上拿起那把戶外斧,嗅了嗅。
我想了想,說:“浩清,我身上有被斧子砍到的傷口?”
衛浩清點點頭:“你背上從左肩到右腰一長條傷口,不象是樹枝石塊劃破的,隻能是這個斧子劃的,但不是致命傷。”
“不是致命傷不會兵解,我這更象是師父說過的元神虛疊。以前師父講過一個修道者為采藥摔下懸崖,瀕死時發生了類似的情形。由於不能忍受的劇痛導致魂魄處於離體的臨界狀態,此狀態下人的魂魄與肉體之間僅靠消耗元氣來維係,魂魄感受不到肉體的所受的機械刺激,但是還能看,能聽,能說。這種狀態很微妙,直到元氣耗儘魂魄才會離體。”
衛浩清聽完我對元神虛疊的解釋,立刻從身上掏出一疊符,對著我展開,問:“哪一張有用?定神符?凝神符?”
我回憶著師父當初的話:碰巧一位老道爺正從那位瀕死者掉落的崖下路過,遂以東嶽真形圖鎮於傷者百會穴,再誦經文,具體什麼經一時想不起來。我問:“有東嶽真形圖嗎?”
衛浩清搖頭道:“沒有。”
這時邊上一位居士說:“衛道兄,我這裡有一張。”說著摘下帽子,從裡麵拿出一個小布袋遞給衛浩清。
衛浩清謝過拿在手中,看著我道:“然後呢?”
我仔細回想那天師父說的話,是《元始天尊說玄微妙經》?《元始無量度人上品妙經》?跟數字有關的,對了,是《元始八威龍文經》。我對衛浩清說:“東嶽真形圖放在百會穴,以手印三山訣按住,誦《元始八威龍文經》三遍。”
衛浩清立即盤膝而作,捏訣將圖符置於我百會穴,然後開始誦經。不一會兒我就覺得全身開始發麻刺癢,漸漸加重開始變為疼痛,隨後越來越痛,等衛浩清誦完經,我已經痛得一頭大汗,話都說不出來了。
“小師叔,我還要確認一下,得罪了。”說完衛浩清又捅了我大腿上一處傷口,看我疼得直抽搐,滿意地點點頭,道:“小師叔辛苦了,再睡一會吧,這回不會那麼快醒了。”
這回我睡了很久,但不是毫無知覺,我能感受到顛簸,感受到許多人來了又去,感受到各種疼痛和灼熱。忽然安靜下來,接著每隔一陣就會來一陣喧鬨加痛楚和燒灼。這樣十幾次後,經過一陣搖晃,我被送到了一個寧靜的地方,我又聽見了熟悉的風聲,鳥叫聲,真是一個讓人安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