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口茶水噴出來。
“興南城雨花樓?師兄你不是在誆我吧?你敢說那幾個老頭子不是去看花魁跳舞的?”
此刻,正在一處恢宏酒樓品酒觀舞的幾個喬裝修士,其中一人打了個噴嚏,隨即擦了擦鼻子:
“這酒夠勁,香味撲鼻呀。”
師兄弟兩人正喝著苦茶,街道上一陣喧鬨傳來。
全副武裝的裂地獸,從遠處全速奔來,寬厚的腳掌整齊踩在地上,沙塵滿天。
它們的背上,是身穿日月道袍的修士。
“四時宮的人?”
嚴肅臉師兄的臉色更加嚴肅:“深黃色道袍,是四時宮秋雨樓的人。
修仙界有傳,秋風秋雨,愁煞我心,秋雨樓所過之處,必是一場腥風血雨,這小小的肅遠城,難不成真有什麼貓膩?雲嵐師妹,多加小心。”
女扮男裝的雲嵐低呼一聲:“雲陸師兄,他們朝著客棧來了!”
雲陸皺眉:“來者不善呐。”
那些修士在客棧門口停了下來,裂地獸把客棧圍的水泄不通。
領頭的女性修士高傲地環顧四周,看到了一個牆角乞討的乞丐,眉頭一皺。
“哪來的小痞子?礙眼!”
她手持皮鞭,一鞭子破空而來。
乞丐靈巧一滾,躲開了鞭子,牆上留下一道深邃的痕跡。
“哦?”
那女修挑起眉頭,正準備再來一鞭子。
“馨兒,正事要緊!”
她身旁,為首的中年修士製止道,看了一眼乞丐,隨即帶隊進入客棧。
馨兒哼了一聲:“留你一命!小痞子!”
乞丐的手氣得發抖,一條黑蛇纏繞著她的手臂,傳音道:“那女修是守丹境,一劍從風池到丹田,即可要她性命,但男修是玄嬰境,不好辦。”
乞丐牙齒緊咬,一隻獨眼緊緊盯著那些人的背影,傳音道:“他們是什麼人?”
黑蛇的瞳孔變為灰色,似在進行某種計算,片刻後,瞳孔恢複,回答道:
“深黃色道袍的仙宗,我們所閱讀過的典籍中記載共有三十家大小仙宗和修仙勢力,當前存世應有十八家,其中西荒州有三家仙宗,但這三家的道袍均無顯眼的日月圖案。不過,有一個非傳統仙宗的修仙界勢力,近百年來聲名顯赫,名為四時宮,其下屬勢力中,有一名為秋雨樓的勢力,活動範圍在西荒、雲夢、南玄州等地,據說道袍為深黃色,印有日月圖案。”
“秋雨樓,馨兒?這一鞭子,我記下了。”
乞丐的小本本上又記下一筆。
黑蛇道:“阿月,如今昆侖山就在眼前,客棧裡正好有一支商隊要越過昆侖,我們可以混入商隊,跟著他們跨過昆侖山,去往酆都城,當前的情況看來,不建議與這些人起衝突。”
“嗯。”
阿月悶悶回了一聲。
她拿起一塊破爛不堪的碎步片發著呆,上麵紋著一朵幽靈花。
那是仇人的唯一線索。
五年前,一隊騎兵闖入村寨,殺了所有人,放火毀屍滅跡,阿月躲在火場裡被重度燒傷,幸虧有一條黑蛇救下了她。
騎兵落在現場的披風殘片上,紋著一朵幽靈花,這種花,漆黑如墨,花瓣如絲如縷,仿佛幽靈飄動。
黑蛇自稱江寒,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蛇形ai機器,傳授她各種來自異世界的求生本領,收集和分析修仙典籍,創造劍法和修仙功法,熔煉法器。
這是一個紛爭不已,人命如草的亂世。
幸好有江寒。
五年來,阿月從最東邊的玉麟州,徒步走到了最西邊的西荒州,隻因為她曾撿到一本殘缺的古籍,上麵寫著:“幽靈花,酆都城特產。”
酆都城,在昆侖極地之外的更西處,鬼怪橫行,妖魔叢生,有神關境大能坐鎮,十分凶險。
而昆侖極地,更是九州七大凶境之一,橫亙在西域與九州之間,隔絕天地,遍布強橫凶險的法陣,一步走錯便會萬劫不複,隻有擁有昆侖仙宗背景的客商,才能持仙宗令牌,跨越極地,往來西域和九州通商。
阿月傳音道:“凡人騎兵,跨越昆侖極地,不遠萬裡來到玉麟州的一個小村子殺人放火,而後消失地無影無蹤的概率是多少?”
江寒無需計算:“無限趨近於零。”
最有可能的,就是某個大能修士所做,可能村子裡有什麼秘寶,對方拿到後,隨手滅了一村活口。
這種事情,在這個世界上,司空見慣,每天都在發生。
所有的謎團,隻有在幽靈花盛開的酆都城,才能找到線索。
阿月沉默了一會,低聲道:“就算是酆都城,也有,一劍斬斷的一天。”
她的聲音沙啞嗚咽,幾近失聲,卻斬釘截鐵。
客棧裡突然傳來嘈雜之聲。
劈裡啪啦,各種法器碰撞聲音以及叫喊聲,煙塵從客棧彌漫出來。
突然,一個身影破窗飛出。
“往哪跑!”
他身後,四時宮的修士紛紛禦起法器。
五顏六色的虹光將那個身影牢牢禁錮在空中。
一道鞭子“啪”地抽在那身影身上。
“敢和我們秋雨樓作對?”
尖銳的女聲響起,正是剛剛那個囂張的馨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