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翼道:“既然傾心歸順,請太守前麵帶路。”
“大都督請。”戴開翻身上馬,前麵開路,領著庾翼、司馬勳、荀羨等人一起入城。原本城池獻降,城中富紳名士,僧道兩家,沿街百姓,都會夾道相迎,犒勞王師。
可是這日受降,過了城門洞,街市空無一人,街巷映入眼簾,街市靜的出奇,好似若無其事一般。氣氛不同往常,庾翼問道:“偌大的汝南城,街市之上,為何空無一人?”
戴開回頭言道:“得知五國舅到此,下官已命人淨水潑街,百姓回避,恭迎國舅入城。”
走在偏後的司馬勳猛然聽得腦後傳來一陣金屬聲,“哐啷啷啷...”司馬勳猛然回頭,隻見內城牆上竟有一道鐵閘落地門,漸漸落下。這護衛庾翼的兵士還在陸續往裡走,司馬勳趕忙調轉馬頭,大喝道:“不好,落地門危矣!”
司馬勳催馬衝向落下的鐵門,這時驚動了走在前麵的庾翼,也駐足回望,隻見司馬勳雙臂橫起三尖兩刃刀,托過頭頂,立馬門下,撐住千斤鐵門。
庾翼大驚,回頭正要嗬斥太守戴開,隻聞城門內,殺聲大噪,伏兵四起,前麵的戴開拔劍大喝道:“庾翼中計,格殺勿論!”
頓時進了城的晉軍大亂,四處湧出的伏兵,紛紛殺來,後趙與東晉兵士在城門洞廝殺起來,亂戰一片。庾翼大怒:“戴開賊子,吃我一刀!”九環大刀剛剛舉起,“嗖”的一聲,一支伏兵射出的暗箭,正中庾翼後心窩。
“荀羨在此,都督先撤。”隻見一員武將,年紀二十冒頭,身長八尺,眉如龍雲,眼如虎目,鼻正口方,麵如冷屏,頷下無須,頭戴鬨天麒麟盔,身著亮銀護心甲,大紅戰裙,足蹬馬靴,掌中一口潑風刀,胯下一匹戰馬,名曰花斑豹。此人正是建威將軍荀羨,字令則,有個響當當的綽號人稱“活趙雲”。
荀羨催馬擋過中箭的庾翼,將圍攻上來的兩個副將,左右挑殺,使得趙兵不得近前。太守戴開喝道:“誰可再上?”
“陳陀在此!”隻見牙將陳陀,揮舞一口宣花斧,直劈荀羨而來,荀羨反挑一刀,頓時打飛宣花斧,把陳陀直刺馬下。
一看荀羨驍勇,戴開不敢往前湊,喝令麾下將士圍攻晉軍,使得庾翼、荀羨被困城中,幸好司馬勳力拔千斤,擋住鐵閘門,後麵的晉軍兵士紛紛逃出城門洞。
荀羨又連誅城中將佐數人,且戰且退,眼看也要逃出鐵閘門,摘弓拔箭,躺倒馬背回射一箭,把揮劍指揮的太守戴開一箭射落馬下。
眾人逃出鐵閘門,城外也隨之大亂起來,隻見北麵一陣沙塵蕩起,後趙汝陰王石琨、副將李羆率兵殺來。城內伏擊,城外再戰,兩軍混做一團,馬頸相交,難解難分,真見得:
塵起雲飛過眼兵,銀光利劍鼓擂鳴。撩沙走卒殺聲駭,揚戟揮刀片甲橫。
遙望重收二京願,久存匡複北疆情。折鋒摧朽晉人勇,亮刃拉枯戰馬征。
汝陰王石琨一口龍紋砍山刀,連砍晉軍幾名副將,勢不可擋,偏逢荀羨殺來,二人遭遇,大戰七八回合,被荀羨一刀撩了手臂。
胳膊上頓時血流不止,石琨一看自己不是對手,趕忙調轉馬頭脫離戰陣,荀羨緊追其後,趙將李羆一看汝陰王受傷,趕忙飛馬阻截荀羨,掩護石琨脫身。
石琨受傷,後趙人馬敗退而去。謝尚、庾希、荀羨、司馬勳等人這才重整戰陣,發兵攻城,輕而易舉奪取了汝南。雖然攻占汝南得手,但大都督庾翼卻背上中箭,趴臥在病榻。
眾將圍在床邊,庾翼問道:“趙兵大敗,退往何處?”
庾希道:“探馬來報,石琨、李羆已兵退丹水。”
“傳令下去,修整兩日,兩日後開拔,直取丹水。”庾翼道。
“叔父中箭,背傷未愈,不可急於出兵。”庾希道。
“身為將帥,刀傷箭瘡,家常便飯,豈可因此耽誤發兵?此番若平定丹水,便可直上洛陽,兵貴神速,不可遲疑,兩日之後,務必出兵。”
攻陷汝南,後趙兵馬退守丹水,晉軍就地駐紮。休整兩日,大都督庾翼覺得箭傷有所愈合,便再度頂盔掛甲,上馬出征,統帥五萬大軍,向丹水進發。
趙軍紮營丹水東岸,中軍帳內,傷了胳膊的石琨,手臂包紮,心中沮喪。副將李羆陪坐一旁,也正愁無計可施,一個牙將來報:“啟稟汝陰王,當地縣令,奉上美酒勞軍。”
“傳那縣令來見。”
牙將出去傳話。隻見當地馮縣令,快步進來,作揖行禮,石琨瞥了一眼,說道:“本王初戰不利,退守至此,軍心失落,沮喪無措,有勞縣令犒勞。”
馮縣令道:“汝陰王駕臨,貧縣無厚禮饋贈,特備好酒四百壇,火油五百壇,孝敬王駕,犒勞將士。”
一聽有好酒犒勞,石琨問道:“不知此酒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