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楊宗道幾人狼狽不堪,神色倉惶地回到了原地。
“有鬼,有鬼啊!”楊宗道衣衫不整,披頭散發,驚恐大叫,“不是我,不是我乾的,不是我乾的!蘇清雲,你饒了我吧,我求求你,是劉渝要殺你,是李吉要殺你……”
其他人和楊宗道如出一轍,似瘋似癲,跪在地上胡言亂語,不住磕頭。
陸望道:“把他們綁在樹上。”
很快,四周樹上綁滿了人。
一個士兵將何薄命帶了過來,何薄命看到陸望,雙腿一軟,癱倒在地。喉嚨緊繃,他吞了吞口水,終於抖出一句話:“陸歸程,我沒有派人殺丞相大人,我沒有……”
陸望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看在你幫了問之的份上,暫且饒你一命。往後擦亮眼睛,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衡量清楚,不然,他們就是你的下場。”
李吉最先反應過來,他一邊掙紮一邊大喊大叫:“陸望,你要做什麼?你要對我們做什麼?”
陸望拉弓搭箭,對準了楊宗道的腿。手鬆開的同時,一陣慘叫響徹雲霄。
陸望將弓箭扔在地上,對著前麵一排舉弓的人道:“比一比,看看他們咽氣之前,誰身上的箭最多。”
陸朔起身接過一個士兵手中的弓箭道:“我來。”
蘇慎也拿了一張弓走過去。
寇冠搓了搓手,粗聲道:“丞相大人,我們來給你報仇了!”
隨著箭離弦,慘叫聲一聲接一聲,此起彼伏,聽得人心驚膽顫。何薄命看著樹上滿身血窟窿的人,嚇破了膽,語無倫次淒聲道:“不……不……我不敢……”
風中儘是血腥味兒,聞著讓人作嘔。
陸望看了何薄命一眼,轉身往林子外走去。
當第一縷陽光灑下來時,一切一如昨日。鳥鳴聲聲,樹枝搖曳,隻是多了一群烏鴉,在枝頭久久盤旋。
陸望讓人先將何薄命送回了鄞都,自己留在高陽郡大營,待了三日。朝中大臣猶如驚弓之鳥,皆在猜測陸望的意圖。何薄命將楊宗道幾人的下場與眾人說了,那些曾與蘇穹作對的人,惶惶不可終日,生怕陸望秋後算賬。
蘇鶴在小山坡上找到了陸望,陸望就坐在坡上,看著緩緩流動的溪水,一動不動。
“歸程。”蘇鶴喚了他一聲,在他旁邊坐下。
陸望側頭看了蘇鶴一眼,說道:“怎麼出來了?”
“五叔傳來消息,丁餘人和賀爾氏被趕出昌東,若清他們已經出發回鄞都了。”蘇鶴頓了頓,繼續道,“孫晨來信說,丁餘人從昌東退兵後將所有兵力轉移到冀北,攔住了他們,雙方都無法更進一步,默契休戰了。他們已經趕往中原,與朱維彙合後一起回鄞都。”
陸望點頭,“很好。”
蘇鶴輕聲道:“你是不是在想三哥?”
陸望輕輕“嗯”了一聲,站起身,蘇鶴隨之站起來。一陣風拂過,卷著一絲熱氣撲麵而來,揚起他們的衣袂和發絲。
兩鬢白發在風中若隱若現。
“寒儘,明日,回鄞都。”
“好。”
陸望牽起蘇鶴的手,笑了笑:“走吧,回去。”
兩人回到帳中,慕可端著藥跑進來,說道:“蘇大人回來得剛剛好,剛煎好的藥,熱乎著呢。”
蘇鶴看著冒著熱氣的藥,問道:“問之喝藥了嗎?”
慕可將蜜餞端到蘇鶴旁邊說:“阿卓已經送過去了。聽阿卓說,高校尉又去鄰村找了個大夫,換了藥方,藥更苦了。蘇二公子不肯喝。”
陸望道:“讓高端彆瞎折騰,明日回鄞都,讓宮中太醫給問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