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證據(2 / 2)

望闕樓 黎九問 6079 字 2024-08-02

蘇慎聽了他的話,看著他離開的瀟灑背影,這一刻才覺得他確實比自己還小了一歲。

杜邑約的地方是清雅閣,地如其名,是一間樸素無華卻又裝點很雅致的茶坊。蘇鶴一走進去就聞到了淡淡茶香,絲絲縷縷,苦中帶澀,澀中帶甜,甜中帶著些輕鬆與淡然。

真是個好地方!

他跟著小二上了二樓,走到一雅間門口。小二也不多言,默默地離開了。

蘇鶴敲了敲門,一共四聲,門從裡麵打開,露出一張正氣凜然,不苟言笑的臉。

蘇鶴稍微一想,沒有多做客氣,頷首道“杜統領。”

杜居安側過身,等蘇鶴進了屋,他關了門才跟過去。

杜邑身體恢複了些,臉色仍舊不好,見蘇鶴進來,站起身,客氣道“蘇大人請坐。”

蘇鶴回了個禮,“杜大人不必客氣。”他坐在下方,等著杜居安入座。

屋子裡隻有他們三人,隻能自己煮茶。杜邑將茶膏放進茶壺,慢慢煮著,才道“蘇大人,沒想到這麼快,我們又見麵了。”

蘇鶴道“我與杜大人有緣。”

杜邑哼了一聲,略過了寒暄,直接說道“我不喜歡彎彎繞繞,老夫今日請蘇大人前來,是想問問蘇大人,那日為何特意前來提醒老夫皇極觀的事。”

蘇鶴看了一眼一旁的杜居安,杜居安全神貫注地搗鼓著茶具,似乎沒在聽他們說話。

蘇鶴說“因為杜大人乃國之棟梁,社稷之臣,晚輩不忍大人的一片赤子之心被辜負。”

“不必說這種冠冕堂皇的話。”水已經燒開了,杜邑將手邊的茱萸放入茶壺,那撲騰的水瞬間偃旗息鼓,“思危已經去見過景深了。若我沒猜錯,蘇大人是想挑破杜家與顧舟山之間的矛盾,讓我與他永遠不可能成為一條船上的人。再做個順水人情,拉攏杜家,是與不是?”

蘇鶴看著煙霧慢慢升起,又慢慢消散,黝黑的眸子倒映著稀碎的光,深沉得讓人琢磨不透。他沒有多少表情,淡淡地說“是。”

“但是,我並不奢望杜大人能承我的情,隻要杜大人不低頭於顧舟山就行。”

杜邑輕蔑一笑“就算最後皇極觀出了問題,我杜邑也絕不同流合汙,向他低頭。”

蘇鶴道“可到那個時候,景深和杜統領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父親陷入泥淖而袖手旁觀嗎?之後不管杜統領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後果都不堪設想,或者說,都不是我們想看到的。”

杜邑沉默。

一旁的杜居安道“可你利用了景深,讓他如今身陷牢獄。”

語氣是冰冷的。

蘇鶴道“杜統領,說話要講證據,我怎麼利用景深了?”

“那頭牛…”

“是我讓景深買那頭牛的嗎?是我將那頭牛趕出杜府的嗎?是我指使它去撞樓用的馬車嗎?”蘇鶴冷笑,“我可沒那麼大的本事。”

三個問題,杜居安一個都反駁不了。

“但是是你讓景深將那頭牛放在屠宰場的。”杜居安蹙眉道。

蘇鶴步步緊逼“我是讓他放在屠宰場,可我沒叫他放在四橋街。當時瑾之和問之都在,他們也同意。照杜統領這麼說,他們豈非算是我的同謀?”

杜居安不善言辭,說不過蘇鶴,他們又確實沒有證據,他繃著臉道“那就是你們三個一起陷害景深。誰不知道你們姓蘇的都是元政的走狗。”

“思危,住嘴。”杜邑輕喝。

杜居安瞪了蘇鶴一眼,訕訕地閉了嘴。

蘇鶴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笑,不慌不忙地將溫茶的蠟燭滅了,“我還是那句話,凡事講證據。”

杜邑看著蘇鶴,他與杜玄此完全不一樣,杜玄此儘管年長於蘇鶴,但眼神磊落清澈,想法都寫在臉上。而蘇鶴臉上是少年人不該有的冷靜與精明,他好歹活了這麼多年,閱過無數人,但如今,他竟一點兒看不穿這個人的想法。

他道“蘇大人,不管怎麼樣,老夫還是要謝謝你的提醒。不過,顧舟山唯利是圖,元政狼子野心。杜家既不會與顧樓之流為伍,也不會與元政之輩交好。至於景深的事,老夫沒有證據是蘇大人做的,但若是景深有事,老夫就是拚了這條老命,也要與你們抗爭到底。”

蘇鶴道“晚輩尊重杜大人的一切選擇。景深與我也算是有幾分交情,杜大人放心,我會儘力將景深從刑部帶出來。”

蘇鶴走後,杜邑悠悠地說“這個人,太危險了。”

杜居安道“他若是敢害杜家,我定不會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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