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也十足的文藝氣息,簡簡單單的,甚至連電視都沒有。
“允舟哥,給你添麻煩了。”
許悅可給季允舟倒了一杯水,有些歉意地說道。
兩人聊了一會,季允舟把青檸台發來的中秋晚會邀請告訴了她。
“我現在出了這風波,他們還肯讓我上台?”許悅可有些驚訝。
季允舟點點頭,讓她好好準備,順便將自己在會議上簽了對賭協議的事情跟她說了。
“那怎麼辦?”許悅可有些不知所措。
那條動態她早就已經刪掉了。
此時她心中不免有些埋怨自己。
為何要在情緒泛濫的時候無法控製地將心事寫成詞發在網上,或者為何要將這幾句早已刪去的詞又重新寫回新歌裡。
隻是,她真的覺得那幾句詞很適合“重來”這個主題。
一百萬不是小數目,一個剛入行的經紀人得多久才能賺回來。
若是說錢,許悅可還能拚命打工替季允舟一起分擔。可若是因此害他丟了工作,那她會愧疚一輩子的。
為什麼,為什麼總是這樣。
明明,明明是她自己寫的。
明明她沒有抄襲,為什麼都不信她。明明一切都好起來了,明明她早已枯萎的夢想又讓她重新看到了希望。
才幾天,明明才沒幾天,爸媽對她的態度才轉變了沒幾天。
“悅可啊,爸媽果然沒疼錯你,爸媽早就知道你是最棒的。新歌爆了這幾天一定賺了不少錢吧?爸媽這兩天手頭有點緊......”
“還有啊,賺了錢記得彆亂花,給你弟弟存起來,以後給他買婚房……
那是他們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這麼心平氣和跟她說話,甚至還叫她今年一定記得回家一起過年。雖然是為了錢,可是她真的也滿足了。
可是今天早上,他們卻發了條語音過來。
“就知道你沒用。連抄襲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不怕欠一屁股債嗎?
你生來就是個討債鬼,就知道惹出一堆麻煩事。知不知道我們老臉都要被你丟光了?
今年過年你也彆回來,省得連累到我們和你弟弟......”
“有你這種姐姐,弟弟以後怎麼娶媳婦……”
“實在不行就回來找個廠上班,你說你讀大學有什麼用,還不如早就老老實實找份工作多給你弟掙點彩禮錢。”
弟弟,弟弟,弟弟。
什麼都是弟弟。
從小到大都是弟弟。
嗬,那為什麼要生她。她真的是討債鬼麼......
她不是,她才不是。
不是這樣的。
明明她是很努力的,明明她從小到大學費都是自己打工掙的,明明爸爸打牌欠的錢和弟弟的學費都是她給的。
她這兩年事業沒起色,在江城這種一線城市交了房租根本剩不到多少錢。
可她還是定期給家裡打生活費。
彆人不相信她就算了,他們也不相信她。
都不相信她。
都不相信。
彆信了,那就都彆信了,她不要他們信了。
季允舟本來是要來和許悅可商量對策的,結果沒想到她沉默了片刻,竟然就這麼捂著臉哭了起來。
他不安慰還好,一安慰她哭的更厲害了,肩膀一抖一抖地,淚珠直往裙子上滴。
她今日穿的深灰色淨版裙子,裙麵上分布不均勻的滲透進幾縷淚珠裂開的小小水花,就像剛淋了一場小雨一般。
她平日裡都是堅強的模樣,雖然看起來柔弱清純,但他知道她心理一定很強大。
季允舟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哭,但也知道僅僅憑流言蜚語不可能將她傷成這樣。
能如此攻破她內心最後一道防線的,或許是其他事情。
季允舟想起了她在餐廳和自己一筆帶過的家事。
季允舟歎了一口氣。
算了。哭吧,好好哭一場,把心中積攢的委屈都哭出來。
越過泥濘,今後的路,開滿鮮花。
事談不成了,季允舟就在一旁靜靜地守著她哭,不知等了有多久,她哭累了,竟將頭埋在雙腿之間不知不覺睡著了。
季允舟小心翼翼地給她蓋上一件毯子,輕輕的退出公寓,反鎖上了門,靜靜地離開。
胸口中卻總感覺有塊石頭堵著。
人生就像一場巨大的馬拉鬆,每個人都是賽道上的一員。
然而,有些人早已站在終點,製定規則。有些人,摸爬滾打,也沒能看到儘頭。荊棘纏繞,秋風悲嘯,陰雨哀嚎,躑躅泥沼。
可依舊還是要活得精彩,活的漂亮。就要活,用力活。隻要儘力了,就不算是辜負此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