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嫿被剛剛那一陣驚嚇,現在有更頭痛的事情杵在她麵前,身體上的痛楚反而減輕了許多,她狀似感受了一下,然後才搖搖頭,道:“已經好多了,我沒事。”
她說完,便趕謝翎走,催促道:“你快去溫,過幾日就要參加秋闈了,怎麼這樣有空?”
謝翎卻溫柔地道:“你生病了,我如何有心思看書?”
施嫿一下子僵住了,他說起這種柔情款款的話來,仿佛十分尋常,但是不知是不是施嫿多心,還是如今她發現了對方的心思,這話在她耳中聽來,隻覺得……隻覺得分外的曖昧。
但是仔細一想,以前謝翎也是這般對她說話的,阿九,我不想去書院聽講學,阿九,我不想離開你,阿九,我想你了……
諸如此類,他平常說了不知多少,起先她隻當謝翎年紀小,無論上輩子,亦或是這輩子,除了謝翎以外,施嫿都沒有與其他的小孩子相處過,她隻以為大部分的孩子都和謝翎一樣,有些粘人,又因為幼時的遭遇變故,太過依賴於她。
更何況謝翎從小到大都表現得十分懂事,所以當他說起這些話來,就如撒嬌一般,施嫿從沒有多想過,甚至還會為此心軟。
而如今再細細想來,施嫿簡直是想回到過去,抓住自己晃一晃腦子裡麵的水,醒醒!他確實是在撒嬌,卻不是你想的那個撒嬌!
那是一個慕少艾的少年在對著自己傾慕的人撒嬌!
施嫿在心底呻|吟一聲,長到如今,她頭一次覺得自己如此遲鈍!謝翎表現得都這般明顯了,她卻絲毫沒有察覺,若不是有了今日這巧合,還不知要等到哪一日,她才會發現。
“阿九?”
大概是因為施嫿沉默得時間有些久,謝翎的聲音裡帶著幾分疑惑,將她猛地驚醒過來,施嫿近乎狼狽地道:“沒事,我方才在想事情。”
她擺了一下手,不敢去看少年的眼睛,隻是故作不甚在意地道:“你先去溫,我已經無事了。”
謝翎探究地看了她一眼,施嫿想不到他竟然如此敏銳,暗暗心驚之餘,索性從床上起身,推著他往門口走,語氣抱怨道:“我是大夫,還是你是大夫?讓你去就去,怎麼磨磨蹭蹭的?”
謝翎被她推得走了幾步,輕笑一聲,順從答應下來,囑咐道:“那如果哪裡還有不適,一定要告訴我,明白嗎?”
“知道啦。”
少年淺笑起來,回過頭,伸手隨意地摸了摸施嫿的發絲,狀似安撫,笑著道:“阿九要乖。”
施嫿的臉驟然紅了起來,幸好外麵天光甚暗,屋子裡光線不好,否則她估計要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了,心裡懊悔不及地想,為何她從前竟然那般遲鈍啊!
謝翎被一把推出了房間,緊接著門便砰的一聲合緊了,像一個巨大的蚌殼,把裡麵的人包裹起來。
他在門口站了站,聽見裡頭傳來鬆口氣的動靜,少女的吐氣聲順著細細窄窄的門縫悄然溜出來,毫無防備地被謝翎捕捉住了。
他勾了勾唇角,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來,然後拿著碗走開了。
雖是意外,卻也在意料之中。
等施嫿將謝翎推出去,並關上門之後,她才覺得心裡稍微冷靜下來,屋子裡雖然安靜無比,然而這安靜卻令她十分安心。
她現在不知道該如何麵對謝翎,剛剛那一番應對,已是竭儘全力了,就仿佛打了一場慘烈的仗一般,最後勉強是個平局。
施嫿不知道這種情況要持續多久,但是至少,在謝翎參加秋闈之前,她不能表現出一絲絲異常,那個孩子太過敏銳了,稍有不慎,他就會察覺。
施嫿頗有些苦惱,從前不覺得謝翎那些舉動有什麼,畢竟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一些觸碰之類的動作和那些親密的話語,這都是在所難免的,因為他們彼此之間關係親近,所以施嫿並沒有糾正過。
而直到現在,她才發現一切都變了味,就像起初泡在溫水之中,熨帖無比,而突然有一日,那溫水驟然變成騰騰沸水了,這簡直令施嫿坐立難安,偏偏她還不能表現出來。
施嫿不由鬱卒無比,起先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變成這種局麵了呢?
於是她開始深思起來,教謝翎的這些年,究竟是哪一步走錯了,才導致他走歪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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