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電話那頭是淩惟依的泣不成聲,塗筱檸皺眉,“你怎麼了老淩?”
“筱檸,筱檸,筱檸……”淩惟依隻哭著不停喊她名字。
塗筱檸攥緊手機,“你彆哭啊,到底怎麼了?”
紀昱恒聞言注視向她。
淩惟依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我……齊鬱不要我了。”
塗筱檸愣了愣,問她,“你在哪兒?”
“在家。”淩惟依說著又狂哭,“怎麼辦,筱檸,以後我的世界裡沒有他了,沒有了,再也沒有了,我活不下去了,也不想活了。”
“你有病啊!為了個男人就要死要活的!”塗筱檸趕緊按電梯,可是這會兒電梯還在底樓,她心一急就往樓道走。
紀昱恒跟上來,“怎麼回事?”
她來不及跟他說,隻哄淩惟依,“你彆做傻事,等我來,一定等我來!”
淩惟依哭著說,“可是我隻要齊鬱,我隻要齊鬱。”
“喂喂喂?”電話突然一斷,塗筱檸再打就不接了,她急得快步往下走,紀昱恒拉住她。
“到底怎麼回事?”
本來就不安的狀態再加上淩惟依的事讓她瞬間變得六神無主,他明明近在咫尺卻讓她覺得遙不可及,她明明想傾身依靠卻又不敢主動上前,情緒一上來聲音有些哽咽。
“淩惟依失戀了,她說,她說她不想活了。”
紀昱恒扶她站好,聲音冷靜如常,“你現在這樣不適合開車,我送你去。”
塗筱檸現在確實很亂不適合開車,她點點頭,他牽著她往下走,邊走邊說,“真想尋死的都是萬念俱灰的人,眼睛一閉一跳直接完事,她還能給你打電話哭訴,說明六根未淨,尚有殘念。”
塗筱檸忍不住打他一下,“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他腳步沉穩依舊,“我隻是不苟同失戀這種小事也值得尋死覓活?”
“你從小就萬人追捧,隻有你拒絕彆人的份,當然體會不到那種絕望,你覺得很小的一件事對彆人來說可能就是切膚之痛。”
他就是什麼事都看得過於冷靜客觀,有時候讓她覺得無情冷血。
紀昱恒索性不說話了,反正今天無論說什麼最後都會扯到他身上。
驅車來到淩惟依家,果然還沒尋死,一打開門披頭散發的,緊抱著塗筱檸痛哭流涕,“小塗檸檸。”
塗筱檸擁著她真像個姐姐似的哄她,“好了好了,我來了,彆怕彆怕。”
等她情緒穩定了一些後塗筱檸陪她坐到客廳沙發,大致了解了一下前因後果。
事情的開始其實是好的,齊鬱很爭氣地考上了G市的水利局,工作穩定了家裡自然要開始給他考慮婚姻大事了,上周他們家特地來C市跟淩惟依父母見麵,意思就是要定下兩人的婚事,隻是浩浩蕩蕩的來了一票人,什麼爺爺外公、大伯叔叔也跟著來了,他們家男人幾乎都很強勢,沒談幾句淩惟依父母就聽出了意思,就是要讓淩惟依跟齊鬱到G市去,而且他們一家大男子主義,覺得女人結了婚不適合拋頭露麵,就該待在家裡相夫教子,也要求淩惟依以後不要出去工作,生孩子也要生到男孩為止。
淩家是做生意的,在老家小鎮也小有聲望,就這麼一個女兒,淩父一聽當場就不樂意了,想著我這從小捧在掌心寵著的寶貝又不是沒人嫁,跑你家去當生育機器嗎?還受這種氣?當即臉一拉,“我這女兒從小我就是當兒子養的,今天就一句話,要麼齊鬱留在C市跟著我做生意,以後我淩家的一切就是他們小兩口的,什麼廠子房子車子隻要他們領證我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立馬就過戶,要麼一切免談。”
齊家一聽也火了,“什麼?讓齊鬱留在C市?他可是剛考到了事業單位,以後有機會是要乾大事的,留在C市從商隻會阻礙他的人生發展。”
淩父直接搖手,“那就免談,我淩家的女兒又不是沒人要,非要在你齊家這顆樹上吊死。”
齊家也叫板,“行啊,要跟我們家齊鬱好的姑娘排著隊呢,也不稀罕你家姑娘,那兩個孩子以後就不要聯係了,就此分手。”
淩父拍桌,“分就分,誰怕誰啊!”
齊家也拍桌,“分!”
雙方家長根本不顧他們兩人的意見就擅作主張幫他們分了手,淩惟依哭著求父親還被甩了一個耳光,齊鬱也是被家裡押著走的,然後淩惟依怎麼都聯係不上齊鬱,直到今天齊鬱打來電話問她,“惟依,你願意來G市嗎?”
淩惟依搖頭,也問他,“那你願意回C市嗎?”
齊鬱隻說,“父母之命不可違,你不願意來G市我也不願意來C市,惟依,我們……還是分手吧。”
淩惟依淚流滿麵,卻還是爽快答應了,“好。”
掛斷電話,她哭得撕心裂肺,昏天暗地。
淩惟依說完又哭了,眼睛腫的像兩個水蜜桃,塗筱檸抱著她心酸不已,她現在的痛苦她太能理解了,因為她也曾經曆過,隻是她當時是兩人的感情也出了問題,並沒有外界的乾擾,而提出分手的人也是自己,所以不會如她現在這般痛徹心扉。
這就是談戀愛和婚姻的區彆,談戀愛的時候隻要兩個人無憂無慮開心就好,可是一旦要步入婚姻就不再是兩人的事,而是兩家人的事,這也是為什麼那麼多大學情侶一到畢業就會勞燕分飛,因為再深的感情總是抵不過這社會的現實,分手後再各自投入流水線一樣的相親,與匆匆相識所謂門當戶對的合適之人迅速步入婚姻殿堂,沒有過多的了解,沒有堅實的感情基礎,婚後雙方性格暴露,直到很多缺陷和問題擺在眼前,才發現這倉促的婚姻和人根本不適合自己,可等醒悟過來卻已為時過晚。
一念及此,她不由自主地看向紀昱恒,卻發現他也在看自己,挪開視線又安撫淩惟依,然後頭也不抬跟他說,“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我今天要在這裡陪她。”
淩惟依這才發現紀昱恒一直都在,啞著嗓子說,“對不起姐夫,讓你看到我這副死樣子,今天先向你借用會兒筱檸。”
“沒事,你顧好自己。”紀昱恒覺得自己確實也不適合留在這裡打擾她們姐妹獨處,便站起身說,“那我先走。”
塗筱檸點頭,“嗯。”
“車留給你,我打車去醫院拿你的車。”
塗筱檸卻說,“你開走吧,今晚我也不回去了。”
紀昱恒緘默不語,無聲離去,門關上的那一刹那塗筱檸終於繃不住,眼眶也跟著淩惟依紅了。
紀昱恒獨自回到車裡,他沒忙著開走,而是先抽了一支煙,抽到一半他手機提示有短信,他掃了一眼隨手將手機放在了副駕駛座。
手機屏幕還亮著,幾行字醒目地落在打開的短信界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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