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我接個電話,是財政局任局長。”
行長一聽注意力從酒桌上立刻轉移,“好好好,你去。”
他又出去,抽完一支煙時間差不多,他再進去。
行長問他,“什麼事情?”
紀昱恒邊給他倒酒邊說,“沒什麼事,喝多了,湊不到人打摜蛋,順便聊聊他女兒在我部門社會實踐的情況。”
行長接過他遞來的酒,“任局長可是C市每年摜蛋大賽的高手,他找你去切磋牌技你應該作陪的,聽說他丫頭目前在跟你部門小趙學習?”
“是,小趙也是老客戶經理,跟他能學到不少,她自己也願意他當師父。”
“小趙確實是靈的,就是跟他老頭一樣,都是滑頭,一個老滑頭一個小滑頭,讓他好好帶人家姑娘,彆儘教些歪門邪道。”
“好。”看他半杯白酒已下肚,紀昱恒又給他遞送去一杯茶。
行長喝了一口就說,“既然任局約你,這個麵子你還是要給的,這裡你不用陪了,我來應付。”
紀昱恒說,“不礙事,我再留一會兒。”
行長卻說,“政府那幫人,你還是儘快去吧,彆打招呼了,你直接走,剩下的我處理。”
紀昱恒點頭,又稍坐片刻,然後假借去洗手間離開了。
回到家,一開門就看到了滿地到處都是的黃鱔,還有坐在餐桌上等他回來的塗筱檸。
看到他回來了,她哭喪著臉,“老公。”
紀昱恒扔下車鑰匙往裡走。
塗筱檸看他過來就站了起來,然後借著桌子往他身上一跳,紀昱恒伸手把她穩穩接住,托抱在懷中。
“這東西長得跟蛇一樣,嚇死人了,我一回來就看到爬得滿地都是。”她驚魂未定,一雙手緊緊纏著他脖子。
鼻尖全是她身上特有的馨香,他輕輕拍她背,“沒事了,我來處理。”
“它會咬人嗎?”她埋首在他頸間問。
“不會。”
安撫好了塗筱檸,紀昱恒開始在家抓黃鱔,真的爬得到處都是。
塗筱檸站在沙發上指揮,“那裡,這裡!還有那下麵!”
抓了好半天才全部裝進桶裡,塗筱檸還是不放心,讓他好好查看還有沒有漏網之魚。
“沒了。”直到他很確定地說她才敢從沙發上下來。
紀昱恒把裝著黃鱔的桶放到廚房,看到之前小姨父來是用蛇皮袋裝的,又怕把黃鱔悶死就沒把袋口紮緊,來的匆忙估計往廚房地上一放就走了,黃鱔在裡麵動啊動地把蛇皮袋弄倒了,一倒就全部順著鬆散的袋口爬了出來。
塗筱檸拿起拖把地上清理乾淨,看他還在廚房就過去看看,居然是在殺黃鱔,他都是直接用剪刀剪斷它們的頭,然後開膛破肚,看他還穿著襯衫,袖子卷起至肘間,露出堅實的手臂,動作卻無比熟練麻利的樣子,明明有些違和卻還是讓她看癡了。
“明天你給爸媽也送去一些,現在野生的不大能在市場買到。”紀昱恒突然說。
“奧。”塗筱檸應著忍不住靠過去,“老公你怎麼什麼都會呀?”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她困惑,“那我家也不富裕,我就隻會做簡單的兩個的菜。”
他把弄好的黃鱔用水清洗,“我是單親家庭,跟正常家庭總是不一樣的。”他說這話的時候像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可塗筱檸聽著卻很心疼。
她伸手從後麵抱住他的腰,他背脊一滯。
“以後,以後你還有我。”她靠在他背上低聲細語。
以後你還有我,無論順境逆境我都陪你。
可是她聲音太弱,弱到被水聲覆蓋。
他沒聽清,“嗯?”了一聲。
她嗅嗅他身上的薄荷味,不作聲了,他也沒再問,就由她這樣像樹袋熊般貼抱著自己。
除了水聲一切很安寧,仿佛此刻隻屬於他們兩個人的歲月靜好,連廚房裡的白日光燈都破天荒地給人一股柔暖的感覺。
過了一會兒她又喊了聲,“老公。”
“嗯?”
“我可以說一會兒工作嗎?”她像打申請似地問。
“說吧。”
她又把臉貼在他堅實的背上,“今天拓展三部的邢總在洗手間門口把我攔住了。”
他手上的動作頓住,聲音也沉了幾分,“攔你做什麼?”
塗筱檸遲疑了一下才說,“他說讓我去他們部門,說跟著你沒前途,他會給我轉正。”
水龍頭被紀昱恒一關,“然後?”
“然後他就越靠越近。”
紀昱恒轉過身看她,塗筱檸又說,“我感覺不對勁,就說手機落廁所了要回去拿,才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