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著月色出門,帶著寒氣的冷冽空氣吸入身體裡,格外清爽,像把人身體裡的渾濁之氣都排出去一樣。
離開許家,連空氣都是自由的。
許知熠一個人走到人工湖,今晚的月亮很大,映照在湖麵,像一麵鏡子,湖光水色中是一彎圓月,風偶爾吹在樹梢上,發出沙沙的聲音。
萬籟俱寂,許知熠卻不覺得孤獨。
她喜歡這樣一個人的獨處,喜歡自由的呼吸。
可快到十二點的時候,她想到穆樾舟房間的大落地窗,可以看到人工湖的全景。
她想起穆樾舟高中時,下了晚自習,喜歡來人工湖這坐坐。
其實,穆樾舟在圖書館救過她以後,每當有同學討論穆樾舟的時候,她都忍不住豎起耳朵去聽。
穆樾舟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喜歡他的女同學數不勝數,所以她經常能聽到他的八卦。
偶爾能碰到一次,遠遠的看到他,許知熠會暗自高興很久。
他是她走過那段艱難歲月的支撐。
隻是兩人不同年級,碰到的機會很少,那又是一次被李豔萍趕出來罰站夜晚,李豔萍不光打她,還一直罵她媽媽下賤該死,她反駁了兩句,被打的更狠。
她很想媽媽,啜泣著走到湖邊,許知熠想,乾脆跳下去吧,活著太痛苦了。
就在她閉著眼睛,邁出第一步的時候,身後傳來腳步聲。
許知熠被打怕了,她驚慌的躲進草叢裡,月光下,穆樾舟穿著白襯衫出現,他插著兜,站在湖邊,靜靜的,像是呼吸新鮮空氣一樣,不過十分鐘,他就離開了。
這是絕望之際的驚喜,許知熠又想起穆樾舟對她說的話,人不是活在他人的目光裡,如果他們冤枉你,汙蔑你,那就讓他們去死,你要活的更好。
許知熠不知道她該不該出生,但她知道,她媽媽是被冤枉的,她媽媽不是小三,更沒有破壞彆人家庭。
穆樾舟又一次給了她活下去的勇氣,從此以後,隻要有時間,許知熠就會在晚上,躲在草叢裡,等著穆樾舟。
其實,穆樾舟來的並不頻繁,一個星期能有兩三次,許知熠拿不準他哪天會來,經常來等,天氣漸漸熱起來,草叢裡開始有蚊子,許知熠被咬的渾身是包。
有一次,蚊子在她耳邊打轉,許知熠甩著頭用手去趕,不小心向前邁了一步,踩到了樹枝。
安靜的湖邊,僅這一聲,許知熠就被穆樾舟給薅出來了。
當時的穆樾舟身高已經超過一米八,許知熠營養不良,又瘦又小。
他像提著雞仔一樣,將她從草叢裡提出來。
許知熠緊張的說不出話,她慌張的說,來看湖。”
穆樾舟打量著她,顯然是不信的,抿著唇問,“看湖鬼鬼祟祟的乾嘛?”
“我沒有。”許知熠嘴硬,不肯承認。
這種像個變態一樣的偷窺行為,的確令人不恥,她怕說了,穆樾舟以後就不來了。
可是她太痛了,隻能偶爾從穆樾舟身上汲取活下去的勇氣。
“前幾次也是你吧?”穆樾舟俊秀的臉上帶著淡淡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