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看起來有點醉了,眼睛卻清明的很。
“這是個好活計!你一定要好好乾,彆丟了你爺爺的臉!”
我重重點頭。
吃完飯,大伯提出走回家。
經過一條小道時,忽然刮起邪風。
大伯毫無所覺,繼續往前走,我卻看著街道旁不知何時出現的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子身影,慢慢停下腳步。
這女子瘦骨嶙峋,腿上關節突兀。
身後長著一隻鬼手!
我心中警鈴大作,拿出包中剩下的紙人,悄聲丟在了地上。
就見三四個紙人拖著詭異的折疊的身體,歪七扭八癱倒在地上,又掙紮著站了起來。
我低聲一嗬,“魂,來!”
地上紙人迅速扭轉頭顱,空白的臉上浮現五官,空洞的瞳孔卻死死盯著那女人。
我轉過身,追著大伯的身影而去。
“娃,你乾啥呢?咋走那麼慢?”
我搖搖頭,手中微捏金訣,心中默念:“萬物開道,散!”
刹那間,街道恢複如初。
見狀,我鬆了口氣,轉而看向正奇怪的大伯,索性撇開話題道。
“大伯,你下午說的那沒眼睛的娃娃是怎麼回事?”
大伯思考了一會兒,有些唏噓的說道,“哎,這都是很早之前的事了。”
“以前咱這市裡一個什麼油田老總,他家裡的小女兒平時嬌生慣養,無法無天的,他爸又總不在家,就沒人管得住她。”
“後來這小女兒跟彆人跑了,回來的時候肚子都大了。聽說生的時候難產,足足生了三天三夜才生下來。接生婆把那孩子抱起來,嚇的魂兒都沒了,竟然生下來一個沒眼睛的娃娃!”
大伯像是說到了什麼害怕的東西,身子哆嗦了一下,雙手摟著胳膊蹭。
“這孩子生下來第二天,就有個道士上門了。說這姑娘生的不是人,是個詭胎!老總一聽不信,還讓人把道士打了一頓,結果第二天孩子就沒了,那姑娘也瘋了,到處找她的孩子,半夜跑到我們家門口那條道上嚎哭……”
大伯歎口氣,感歎那姑娘也是個苦命的。
我卻被詭胎兩個字吸引。
不管是在大伯家,還是在這街道上,我隻見到了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那這詭胎,到底去哪了呢?
大伯自顧自往前走,喝了酒醉醺醺的,走的路也歪歪扭扭。
一對母女與我擦肩而過,小女孩兒眨巴著大眼睛,指著前方拽拽大人的衣擺。
“娘,你看那有個小弟弟,長的好白啊!”
她母親回過頭,瞥了一眼對著自己女兒道,“瑩瑩,不許瞎說,這哪有小弟弟。”
小女孩兒嘟嘟囔囔,語氣帶著不滿,“明明就有個小弟弟……”
母女兩人慢慢走遠,我停在原地目光複雜。
剛才那個小女孩指的地方……是大伯的身後!
我迅速把手伸進挎包,拿出一張空白符紙,咬破手指開始畫符。
以血為媒,以手畫就!
小孩子正處於陰陽相接之時,難分人鬼屍神,大伯身後說不定有我看不到的東西!
空氣中傳來小孩子學說話時咿咿呀呀的聲音,斷斷續續,黑霧升起,讓我辯不清方位。
我捏著剛畫好的鎮靈符扔向半空,霎那間火光乍現!
擱著火光,我再去看,說話聲又變成了一陣哭聲!
我聚精會神,絲毫不敢鬆懈。
哭聲驟停,大伯的聲音傳來。
“娃……你咋還不走嘞……你快往前走啊……”
不對,這不是大伯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