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野對貝塔的興趣倒是更多一些。
因為這孩子正常,他有慌張和不安,也有茫然和不知道如何是好。相比而言,何高更像是早有準備一樣。
“我不知道……他怎麼了”
貝塔顯得有幾分迷茫:“我和何高兩年前就認識了。他平時和我一樣,在城裡跑腿,在外麵當拾荒匠,不過他認得字,所以找活比我容易。”
審訊員說:“你是黑夜教會的成員”
“不是。”
“那這是什麼神像”
審訊員指向桌上的灰色塑像,它是一頭直立的蜥蜴,背生寬脊。
“是我在岸邊找到的,是台風刮來的,是一個怪獸神像。”
貝塔解釋了一番:“……我想學何高那樣,把它當做傳家寶。”
丁野忽然心中一動:“何高的傳家寶,是一個軟鎚”
“對。”
“東西在哪”
“我不知道……應該在他身上。”
但抓捕何高的時候,他身上並沒有攜帶這樣的東西,這兩個孩子的蘑菇屋裡也沒有找到。
丁野當即帶隊去何高大解的位置,到處搜索,最終在一棵樹下找到了被埋起來的軟鎚。
他的鋼指輕輕撕開膠皮,裡麵滑落出許多奇特的乾種子,在這些種子裡藏著一枚銅紐扣。
丁野拿著紐扣去檢驗,最終確認這是一種特殊的信號收發器。
這才是內鬼間用以聯絡的裝置。
與此同時,醫生們對何高的檢查也得出了一條驚人消息。
“他的骨齡不是九歲,而是十四歲。他的確長期服用藥物,那些藥物是生長抑製劑,在抑製發育生長,他至少有4年長期服用藥物。”
即是說,何高的名字乃至經曆基本都是假的。
丁野再次見到何高時,他已經死了。
屍檢後才知道,被捕時何高就已經服下毒藥,剩下時間裡隻是拖延和等待藥性發作。
像是這樣的敵方死士,不知道還有多少。
丁野看向安置區的難民們,那些女人和小孩,每一個都透出可疑。
隊長趙驍與鋼煉公進行了一番交換意見。
最終應對方案是將這一批難民和俘虜再次轉移,送到沙港地區。
廢土開發公司和沙海公都有一些特彆的技術,能識彆出這些難民中的內鬼。將難民轉移到後方,也能避免消耗前線的糧食和物資儲備。
丁野再次領命護送這一批人。
開往沙港的船上,那個叫貝塔的孩子找到他問:“丁哥,要怎麼分辨一個人是不是奸細到底應該相信誰,不該相信誰”
丁野望向遠方的陸地:“很多時候,人的煩惱就是想得太多,做的太少。”
“你要做的就是兩件事,一是活下去,二是設法活得更好一點。”
雙方對話點到即止。
丁野走到了旁邊另一個船艙。這裡關押的都是俘虜。
貝殼市和鋼煉城都遭到了慘烈轟炸,敵方偷摸從死海登陸了一批先遣隊,被北洋兵團全部阻擊和剿滅,並俘虜了其中的三名生者。
其中一個刺頭比較麻煩。
丁野打開艙門,就聽到裡麵有人在說著“要保持信心”“等待救援”“敵後行動”“勝利必然屬於我方”之類的話。
不用說。
又是那家夥。
丁野看向裡麵,三人中的居中者是一個眉目英武的青年,大概十六七歲。
他頗有激情地雙手揮舞,鼓勵著兩名戰友。
“劉照山。”
“到。”
青年立即站起來。
“閉嘴。”
“是。”
“坐下。”
劉照山安靜坐下。
丁野不知道將這人帶到沙港地區去,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甚至他都在懷疑,這幾人是不是故意投降被抓,就是為了混入後方去。
如果說何高他們是暗線,他們就是明線。
但眼下已經沒有時間想那麼多了。
廢土開發公司會處理他們。
劉照山忽然舉手。
“說。”
“請問我們是不是要被轉移到沙港地區……廢土開發公司那邊”
船隻在遠離鋼煉城的港口。
方向倒是很好確認。
丁野說:“你想說什麼”
“我想要申請,麵見廢土開發公司的董事長!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那位董事長商量!”
丁野給逗笑了。
“如果你有足夠的理由,和拿得出手的東西,有機會見到周先生。”
“是。”
看到對方那副躊躇滿誌的樣子,丁野想起,自己當初趕往翡翠城時也同樣意氣風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