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過神來時。
疼!依舊是鑽進骨子裡的疼!隻是這次疼得更加全方位了。
眼睛從完全的漆黑慢慢有了神采。
嗡嗡的腦子裡慢慢傳進了人聲。
“也是啊,那這個名字怎麼樣呢?”是個女生。
“十步殺一人聯盟?我們啥時候改行做殺手了?”是個情緒張力很誇張的男聲。
“我們不是要乾翻那個家夥嗎?對了還有那個把我們拉過來,連麵都不漏一個的個男聲聽起來稍稍冷靜一些,像是做事情會稍微經過思考的樣子。
“那我們還不如叫做鬥破蒼穹戰隊呢!”
聽著這些吵作一團的聲音,林木木慢慢醒過神來,知道自己又落進了那一群精神青少年的手中。
“就這樣吧,叫破碎星空聯盟!”有些熟悉,像是黃鸝翻飛啼鳴,是邱梨的聲音。
著是一群人帶著輕輕抗議的聲音,卻又很快壓了下來。似乎邱梨在這群人裡還是出人意料地有一些威望。
搖搖晃晃地坐起身來,抬起昏沉的腦袋看向那些嘈雜地聲音發出的方向。
一群穿著便服的少年少女們正圍在一起,仿佛在開會的樣子。聯想初遇邱梨時她說的話,很顯然他們又在為自己的組織重新取名了。
看眾人沒有注意自己,林木木便也不出聲,默默觀察這群怪異的家夥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畢竟一天之內,自己已經慘遭多次蹂躪,目前剛也剛不過,說理也說不清,還是找找機會比較好。
林木木繼續保持著沉默。一群站著的家夥,圍著坐著的邱梨繞成了一圈。
她翹著二郎腿,一副屏氣凝神的樣子,像是正在做著什麼深刻的思考。不多時,便再度睜眼拋出問題“其它呢?關於我們的名字,還有其它的想法嗎?”
“破天一劍呢?”是昨夜打算忽悠自己加入這裡的男子,他一邊開口說話,一邊雙手忍不住四處瞎揮舞,實在像是在課堂裡回答老師問題的小學生。
是啊,這麼一群稚氣未脫的少年少女,聚攏在一起,一本正經煞有介事地討論要打倒什麼神明,怎麼看都像是中二病互助中心才可能出現的繁榮景象。
“破什麼天一什麼劍?”
“看啊,劍仙一樣飛出天際,什麼造物主的一劍砍了它,直接破天,多有氣勢!”
“算了吧,我怎麼感覺有種原地飛天的感覺。”
“無路可走戰隊?”
“可我為啥感覺這說的是我們自己?是不是馬上就要出門去要飯了?”
“那不然我們叫無敵是多麼寂寞戰隊?”
“寂寞?寂寞就趕緊去找個女朋友啊喂!”邱梨吼得嗓子眼都快飛了出來。
“帥到開裂戰隊!”
“混蛋,我們是給自己的組織取名字,不是阿貓啊阿狗啊!能不能走點心?!”
“特斯拉戰隊!”
“衝誰放電呢啊你!”邱梨一拳敲在了眼鏡男的頭上,正是他在不斷開口的說著不著邊際的戰隊名,不斷冒出的糟爛“靈感”仿佛滔滔河水連綿不絕般從他口中不斷說出。“我看最不正經的就是你了,能不能不要瞎帶節奏?我們可是要拯救這個世界的超能力組織,好好給我嚴肅一些啊!”
正在一群人為了隊伍名字吵來吵去時,突然有個人看見了坐起身來的林木木,緩緩說了一句“我說,那個人醒來了哦!”
“嗯?啊,你醒來了啊!”邱梨愣了一下,立馬看了過來,對視了林木木一眼,說道“對了,那天晚上我也讓他想了一下,看看他的想法吧!”
說著,邱梨徑直走了過來,俯下身,直勾勾地盯著林木木的眼睛。
“說什麼啊?”見邱梨問向自己,林木木心底不知怎地就蹭地冒起了無名火就是這群混蛋!氣死我了啊,讓我整整兩天都被暴打身亡!你們這群王八蛋,知不知道這很痛的啊!媽蛋!把我坑得那麼慘,現在居然還如此恬不知恥地叫我取名字?
但此時敵眾我寡,他還不至於如此不識時務。強壓下怒氣,皺起眉頭看向女孩。
可她卻仿佛絲毫不在意的樣子,再次湊著無辜的表情緊逼了過來“怎麼樣?想了整整一天了,有想出什麼好聽的名字嗎?”女孩口裡如蘭的香氣隨著她說話時張合著紅唇撲打在了男孩的鼻子上。
“瞅你咋地戰隊?”但林木木顯然不想走腎更不想走心。
旁邊一個黑發男子顯然已經怒不可遏,拔起身上佩戴的長劍便走了過來。
“混小子,寄人籬下還這麼囂張?信不信我八十米的大刀砍得你質壁分離。”
“你們這群混蛋,想鬨就隨便鬨吧,彆帶上我!”麵對對方的當麵挑釁,林木木當然是叔可忍,嬸嬸不能忍,無名怒火蹭地一下就直衝頭頂。
“什麼意思?你覺得我們是在開玩笑?”黑發男氣得齜牙咧嘴,手裡的佩劍狠狠地朝空氣中揮舞了起來。林木木毫不懷疑那閃著寒光的鋒刃不多時便會砍在自己身上,但正在氣頭上,誰能忍得下去?
“到底在搞什麼飛機啊,你們這些家夥!要玩過家家的遊戲自己去玩就好了,為什麼非得帶上我?!上來就砍我幾十刀,你們知道有多痛嗎?哪個傻子要在這裡每天不斷嘗試不同方法去死啊!有本事把我徹底乾掉啊!”
“想被徹底乾掉?”剛才滿口跑火車的眼鏡男,推著眼鏡再度發聲了。“就算你現在在這裡能夠好好地呼吸,能充滿精力地與我們辯論,就算這裡有這麼多可愛的小姐姐,你還是想要徹底被乾掉?你腦子確定沒有進水嗎?”
“是的!”
林木木剛說完,那紅頭發的女孩邱梨走到了他的身前,轉過身子,將麵孔轉向了她的同伴們“是的,我已經向林木木說明過了。”
“你打算什麼都不做,去接受“神靈”的壓迫?”
“對!”
“你打算放棄成為世界的英雄,而變成蟑螂蒼蠅蚊子這樣的東西?”
“對!”林木木才反應過來。“成為蒼蠅,蟑螂,蚊子?”
“不然呢?我們既然是身體帶著靈魂穿越到這個世界,在這個世界肉體消亡了,是不是代表著我們的靈魂徹底失去載體了?失去載體的靈魂,除了消散,或者寄居到其它的事物裡不是很合理嗎?更何況這個世界能讓我們穿越,那麼一定有相關的技術或者能力把我們變成其它樣子。如果我們不儘快找到這裡的神靈想要我們做的事情,或者是乾掉它,那我們不就鐵定死翹翹了嗎?”
眼鏡男思路確實縝密,這一番話讓林木木無話可說。他剛想繼續發問,另一位黑發黑衣的少女發話了“真天真。說不定會變成這個世界的一隻老鼠,一隻臭蟲,甚至是臭水溝裡的一隻蒼蠅幼崽,躲在垃圾堆裡瘋狂扭動。”
“怎麼可能啊!”但林木木還是難以接受這樣的推理結果。
眼鏡男見攻勢奏效,繼續扶額加緊了話語的火力“你陷入了不好的想象了,為什麼會全都是些蒼蠅臭蟲老鼠呢?也可能變成一條魚,一生都在不停的遊泳,剛把腦袋探出水麵,就被漁夫捉起來,一片一片切開,去活體地做了西湖糖醋魚。再或者變成一顆栽在大棚裡的白菜,一輩子活在悶熱的反季節裡,好不容易熬到了終於可以見到外麵的景色,你剛懷上一點對外界世界的憧憬,便開始麵臨失去根蒂的衰朽,緊接著便是在我們的廚房裡慘遭大卸八塊,接著伴著蔥薑蒜在超過200度的大鍋裡翻炒?更或者,變成養殖場裡的公豬,一被子活在隻有三平米的圍欄裡,運氣不好的話,剛出生沒多久為了長肉就被哢嚓掉了小丁丁。運氣好的話被選為種豬,能帶著你那可憐的小丁丁活到成年,然後在身體最強壯的階段,每天接受養豬場男職工的性感按摩,直到精儘豬亡,卻連自己的子孫去向也不知道。等到哪天乾不動了,腿腳不麻利了,最終也逃不了送去淨身房葬送男豬的尊嚴,最終和肉豬一樣被剁吧剁吧送上人們的餐桌。”
眼鏡男自顧自說著,全然沒有發現現場已經隨著他所說地恐怖景象,由原本鬨哄哄的情況變得成了鴉雀無聲。
林木木滿頭大汗,那眼鏡男說的雖然有些聳人聽聞,但是——誰能真的擔保不會出現這樣的可能性呢?
“你究竟是內心多陰暗,究竟在哪裡看到這些變態的內容的?”
那黑頭發的年輕人大概是唯一一個沒有沒轉移話題的,他抬起手中的劍,指向林木木“現在知道了吧?想走的話,就趕緊滾出去吧!不是要消失嗎?趕緊去,不攔你!說不定我們還能在見到你變成大白菜,變成豬肉的樣子呢!怎麼樣?是不是感覺還挺有趣的?”
“被閹掉的公豬?”林木木感覺下身一涼,腦袋一黑,陷入了幻想的漩渦。
“欸?我們吃的公豬肉都是被閹掉的嗎?”旁邊一人發問。
“是的,大部分公豬都是從出生沒多久寶貝就被哢嚓了,少數種豬在播完種後也一樣要被嘎掉變成肉豬的。據說種豬不行了之後,身體還虛弱著就被拉去了淨身房,那慘叫是一個撕心裂肺,整個養豬場都能聽到它們的慘叫。”眼鏡男一本正經地說道,那副可怕的樣子似乎像是他的親身經曆一般。
“太可怕了,下次吃豬肉我可得對盤子裡的肉好一些。”
“太膚淺了。”冷氣女道。
林木木正愣著神呢,這一通對話幾乎快打消了他想要立馬被消滅的念頭,可剛才在氣頭上的話已經說了,顯然再說服軟的話,有些下不去台子。
這時邱梨似乎看出了林木木的窘境,站了出來“好了好了,大家可不要太過分,他可剛痛不欲生了幾回,不要再趕走他了。要知道你們剛醒來的時候比他也好不到哪裡去的。”
“那我接下來回到剛才在討論的事情上。我們最後是說叫什麼聯盟?”
“淨身豬聯盟?”林木木還沉浸在那眼鏡男描繪的淒慘景象中,下意識地接茬道。
“對,淨身豬聯盟!”說完邱梨才反應了過來。“混蛋!”
一隻白皙的腳底飛向了林木木。
又有人陷入了昏迷。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