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憎分明,活得純粹。
這樣的人可能不夠聰明圓滑,卻有其可愛之處。
天家見多了運籌帷幄,機關算儘,就顯得沈知節這樣的人難能可貴。
最重要的是,人人都擁戴謝韞之,唯他怨恨謝韞之。
功高蓋主,當謝韞之不能為自己所用,皇帝又怎麼會一如既往地寵信。
等沈知節離去後,劉公公掐著嗓子小聲進言道:“陛下,您剛才太大意了,不該如此縱容沈大人。”
“怎麼,你覺得沈愛卿有歹心?”皇帝問。
劉公公遲疑了一下,賠笑說:“奴才不敢,隻是覺得您不該掉以輕心。”
而他個人也確實不喜歡沈知節,這倒是與謝韞之無關,隻是單純看不慣沈知節比他還諂媚罷了!
“放心吧,沈愛卿年紀輕性子直,有什麼都擺在臉上,若是他真有什麼歹心,一眼就看出來了。”皇帝道。
劉公公就不說話了。
太子死後,陛下心中空虛,怕是需要慰藉。偏偏善解人意的薛貴妃又是謝韞之的姨母,皇帝瞧了多少會心堵,便也不大召見了。
七皇子年紀還小,不會撫慰人。
皇後就更不必說了,沉浸在喪子之痛中,此刻見了皇帝,恐怕也沒有什麼好臉色。
都說少年夫妻老來伴,可是天家的夫妻到了最後,又有幾個不是相看兩厭的?
太子還在時倒是相安無事,如今太子已逝,連那份僅有的同氣連枝也沒了。
這位俊俏諂媚又有學識的沈大人就出現得剛剛好,身份還是皇帝的女婿,寵信起來愈發順理成章。
劉公公揣測著聖意,不知道對不對,後來發現是對的。
自此之後,皇帝便常常召見沈知節伴駕。
憐惜對方沒有體麵的身份在禦前行走,便直接又升了官,任命為七皇子的少保。
沈知節的心中驚濤駭浪,這樣看來,七皇子就是下一任太子了,而皇帝將自己送到七皇子身邊,意思不言而喻。
“謝陛下厚愛,微臣一定會用心輔佐七皇子殿下。”沈知節忙表忠心道。
皇帝點點頭。
一時間,沈知節這個京城新貴的頭銜,戴得穩穩當當,誰都知道他是最新的禦前紅人,趾高氣揚得很。
而謝韞之似乎已成為過去式,不僅失寵,還成了皇帝忌憚的對象。
畢竟新貴沈大人三番兩次跳臉針對他,都輕鬆地全身而退,也是耐人尋味。
這個消息傳到將軍府,許清宜咂舌感慨,有點不敢置信:“沈狀元升得這麼快?”
照這個路子下去,未來的規劃是帝師吧。
這個光宗耀祖的誘惑也不小,害得她都有點擔心沈狀元要叛變了。
“嗯,沈狀元挺厲害。”謝韞之誇讚道,對方瞧著文文弱弱的,原來膽子這麼大。
“他和公主的婚期也快到了,你說咱們要去參加嗎?”許清宜忽然側頭問。
頭上的金步搖晃了晃,配上狡黠算計的神情,彆有風韻。
謝韞之頷首:“去啊,為何不去?去了才不會叫皇帝多疑。”
許清宜想想也是,按照正常人的思維來看,這叫做虛與委蛇,如果他們不去,那就顯得刻意了。
她甚至還能繼續跟熙寧公主說說笑笑。
皇帝不是多疑嗎?
那就讓他多拐幾道彎。